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那夜,在大雨滂沱中,传来野兽阵阵嘶吼。
那是占据领地,得意万分的兽鸣。
娇虫山神乃日炀仙君,闻之,心下已是方寸大乱。
不知阿蛮等其余人,是否安好。
京都乃人间要害关隘,若失京都,可谓失尽天下。
江山社稷,风雨飘摇。
他知自己只能竭尽全力,阻击陆苍的援兵,为阿蛮等人赢得先机。
倘若能谈便是好的。
倘若不能,天庭应当也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出手打压其嚣张气焰。
话说那日,日炀仙君正在西郊与巫咸国族人对阵,巫咸族头领巫扉乃阴险狡猾之小人,日炀本是光明磊落之神,与其对阵,却是落了下风。
日炀本设阵意图困住巫咸族,令他们不得进入京与陆苍会和,招来无数剧毒蜂虫埋伏在丛林里,几乎无处不在,只消敌人现身,即可令他们中招。
巫咸族确实也如他所愿,大多数族人中招,被蜜蜂蜇后肿如猪头,面目全非,却仍直扑京都西门。
他着实低估了巫咸族人。
巫咸族善于用毒,更善于解毒。
前线由死士开路,后有药师补给解药、以毒攻毒,配合得万无一失。
再加上夜里这场不同寻常的暴雨,打湿了蜂虫的翅膀,满地俱是虫尸。
这下,令日炀仙君折损了不少毒蜂异虫,无法施力。
眼看西城门就要被巫咸族人攻破,忽遇一阵怪风,卷起了不少巫咸族人,撞向城墙!
霎时,撞的是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日炀仙君定睛一看,来者竟是妖兽九婴!
曾耳闻这九婴与阿蛮交好,想必是阿蛮嘱其前来解围,日炀仙君心里大石落地。
九婴九首,蛮力如强虎,骤然出手,令巫咸族伤亡惨重!
大巫师巫扉见大势不好,急忙下令停止进攻,族下各部退至后方待命。
谁知九婴可不给他们机会,九张嘴轮流喷水,硬生生将许多巫咸族人冲得七零八落,生死不明。
巫扉命人搭起毒弩,意图射死九婴!
这时,天空中闪现无数蜜蜂,将九婴团团包围,护得密密实实!
日炀也怒而现身空中,袍袖翻飞,无数毒针犹如漫天寒星,射向巫扉!
当毒弩疾出,日炀挺身替九婴挡下,肩胛吃中毒箭,颓然倒下。
九婴连忙托住他的身体,飞回城门内。
巫扉也不敢恋战,匆匆逃走。
日炀中了毒箭,面色茄紫,已经说不出话来。
九婴小九握住他的手,他在小九掌心写下一个字后,慢慢的垂了下去。
随后,虫鸣四起,犹如凄泣。
数以万计的蜜蜂嗡嗡嗡的涌了上来,伏在日炀的身体上。
小九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他说,被雨滴进眼里了。
小九默默握紧了拳头,日炀在他手心,写了个“守”字。
沢野觉得自己忒倒霉,遇到的,竟是地府十殿阎罗,亲率阴兵前来叫阵。
沢野心中哀叹,人世间的纷争与我何干,若不如回我漱吁山清修,也不必同这尊凶神恶斗了。
又想起这十殿阎罗有十个分身,曾在地府断了阿蛮一臂,也是个利害人物,着实头疼得紧。
沢野见阴兵大军压阵,再转身看自己这边,作为山神,仅有山中精灵、不成气候的小妖相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精灵们仿佛不知忧愁似的,拉着手欢快的飞来飞去,小妖们还在抢炊饼吃。
真真是令人头疼啊。
不得已,沢野只得拔剑,站在城头,朝着远处喊话道:“阎罗,我平日里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是受朋友之托前来守城门,你莫要为难我!要不你绕道从别的城门走吧!”
十殿阎罗坐于鎏金玉马车上,一身玄青暗金宽袍大袖衫,俊朗飘逸,又带了几分冷漠。
阎罗招招手,马面夫人随即从他身后走出来,迈着小碎步向沢野走了过来。
沢野踩着城墙,剑指向马面夫人,喝道:“你这妇人若敢再上前一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马面夫人用帕子掩面,又含羞带怯道:“仙君,我们阎王爷说了,今日不与你动手,只想与你做笔交易。”
沢野一看这半老妇人,生得一张马脸,搽的脂粉比二婶子纳的千层鞋底还厚,心里就反胃。
他冷哼了一声道:“本仙君怎会与地府做交易!本仙君岂是不仁不义之人!”
马面扭着身子轻笑了一下,看得沢野起了一身鸡皮。
她笑着说:“仙君当然是顶天立地,重情重义的好汉。只是阎王爷确实给您备了大礼,千万别浪费了他一番心意。”
她似乎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阎罗。
沢野压低声音道:“还请马面夫人直言相告。”
马面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沢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长剑倏地架住她脖子,剑气森寒,她脖子不由得一缩,连忙带沢野往十殿阎王的方向走去。
沢野见了阎罗也未行礼,神情倨傲的望着他,觉得他的眉宇间似曾相识。
啊,他想起来了,这阎罗长得与阿蛮喜欢的那个小道士有几分神似。
莫非这二者之间,有甚渊源?
阎罗沉声道:“本王无意冒犯山神,此次请仙君前来,一来久闻仙君大名,有心想结交,二则有一旧友,想见见您。”
扬眉道:“本君并无旧友,听你空口白牙的,无趣得很。要打便打,闲话少说!”
阎罗一拍手,他身后的小骷髅立即奉上一只锦盒。
沢野瞬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是,是千和的气息啊!
阎罗见他神色诧异,便笑道:“千和魂归地府,只是他历尽艰辛,魂魄不全,如今恰好遇见仙君,本君亦喜做成人之美,愿令千和还阳。”
沢野是半个字都不信他的,以阎王城府之深,何来“恰好遇见”,明明就是他早打探好了,这是要拿千和的魂魄作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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