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惴惴,生怕夫人是因为她今日自作主张,禀告老爷来龙去脉而生气。

事情是经不得人想的,她越想越心慌,急忙跪下向主子赔罪:“夫人,老奴错了,不该自作主张,把事情都告诉老爷。”

简祯严肃的脸色一顿,岑妈妈这是怎么了?

今日,简大人怕是对卫枢的好感度跌到不能在跌,她自觉是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锅,正冥思苦想,欲为在西北的卫枢写上一封信致歉。但考虑到卫枢连话都不爱同她说,这信如何下笔,着实让她犯难。

看岑妈妈的样子,是误会自己生了她的气?她确实对岑妈妈执意告状的事情多有不快,但原身本就是个极爱回家抱委屈的娇娇儿,岑妈妈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没调整过来模式。

她想要同岑妈妈好好讲一讲自己今后的打算:“妈妈,这都三个月过去了,您还看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打定主意,做个合格的宗妇,不再同夫君纠缠些情情爱爱,有的没的了。”

“咱们再侯府自在地过日子,不比整日把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强?”

岑妈妈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

简祯:……

我真的对现状很满意,真的。

小金库深不见底,小团子白嫩可爱。父母兄嫂都疼爱,便宜丈夫又不在,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快活。

何苦费尽心机,似原主一样,拼了命地霸住卫枢呢?

“从前那些,已经不是我的心愿了,我现在一心享受生活,把日子过舒服就行。”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岑妈妈固化的思维,她只得到,“总之日后不许去父亲母亲去告状。”

“是。”岑妈妈虽不明白,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

“昨日听我嫂嫂常氏说,成化坊的林夫子学问极好,为人也和善,很是适合给家里的孩子开蒙。你去备些年礼,明日我去登门延请。免得迟了便被别家聘走。”

忱哥儿过了年要开蒙的事情,她一直记在心上。幸而卫枢很是靠得住,她不必给儿子拼学区房和京都户籍。就这择师一事落在了她的头上,自然要漂漂亮亮地办好。

打发走了岑妈妈,她凝眉望着桌上摊了许久的宣纸,咬了咬牙,终于开始落笔。

“夫君,展信如晤。京中新年已至,气象一新。听闻西北苦寒,不知您可还好?”

简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问候亲切又客气,很是符合她对两人相敬如宾的期待。她顿了顿笔,继续写道:

“父亲大人极是忧心林姨娘之事,我言夫君早已处理妥当,但因为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您回京之日,能与父亲好好商谈。”

正事交代完,她又杂七杂八的记了些流水账,恭恭敬敬地致上新年祝词,足足写了三大页才完毕。

简祯拿牛皮纸信封包好,感受着这实诚的厚度,很是满意。她挥手叫来个丫头,由她找人往西北送。

希望便宜丈夫看在她如此诚恳的态度上,不要因为自己没瞒住简大人而生气。

*

次日,简祯如期前往成化坊去见那林先生。

因着年节,她特地穿了件曳地石榴裙,挽了飞云髻,簪上两支垂珠金步摇,打扮得一派富贵娇艳,揽镜自照,自觉不会失礼于夫子,才满意地停了手,登车出发。

成化坊中多住着京中的教书先生,或是落第举子,读书之风犹胜。连此处的坊间风貌,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照着长嫂常氏提供的地址,一行人寻到了林夫子的住处。她候在坊间巷道上,命岑妈妈去敲那扇乌头门。

不一会儿,门被院中人拉开,显出一个既清且俊的身影。

林夫子眉目温和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对简祯拱手行了一礼,透出些君子谦谦的味道来:“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简祯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并不,是昨日简府的夫人特地前来知会我。夫人请进吧。”林夫子让开了门,伸手邀请。

简祯依言进了门,这间院落小巧精致,小院的墙上摆着花架,精心栽满了各式兰草,院中的葡萄架下,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在朗朗地念书。

这孩子年岁尚小,倒是极有定力。他们这一群人上门,也不见他回身分神,照旧身端坐正,念得专注。

林夫子朝那孩子招了招手:“晏儿,歇息一下,来向贵客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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