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倒也不差?

“车马与往来我都备齐了,比照着年节的往来,我去递上帖子,咱们明日便去吧。”

卫枢瞧着她笑语盈盈的芙蓉面,微微颔首。

次日,简府正门大开,向来肃穆的大宅子,因着掌上明珠嫡小姐回府,透露出喜色来。

简祯登车而来,与卫枢相携而坐,感受着车马辘辘,停在了二门上。

得脸的婆子撩了帘子,殷殷地来请姑奶奶下车。

简祯拉住欲起身的便宜丈夫,极是真诚道:“待会儿我爹爹叫你,务必叫我跟着,我好掩护你。”

卫枢失笑,终究是点了点头,权当是安抚。

前厅里仍是双亲在堂,半鬓银发的简氏夫妇精神矍铄,拉着女儿的手喜笑颜开:“阿祯又是几月不回来,老让我们念着你。”

简祯撒娇般地冲着二老一笑,献宝似的捧出自己早早备好的礼物,包金的樟木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件秋香色昭君套,和一条银鼠毛护膝。

“春日里的风,还有些料峭,女儿做个避风的小东西,拿给爹娘做礼物,还望您二老不嫌弃。”

“好,好,我家阿祯果然是心灵手巧。”孟老夫人把昭君套上的绣纹摸了又摸,即使自个见惯了好东西,仍对女儿粗糙的手艺爱不释手。

简祯有些脸红,上次给侯府众人做礼物时她可没少出丑,如今也没进步多少,却得到了两位老人的盛赞。

“咳。”严正的简大人扭头珍视地收好女儿的礼物,回身却是一派严肃,他可没被糖衣炮弹忽悠得忘记今日的重点。

“夫人,你先带着阿祯去后面园子,同家中几个小的玩耍,我与女婿有些朝事相商。”

“朝事朝事,你爹爹就是休沐,也忘不了这些。”孟氏笑骂,转头又拉起女儿的手:“阿祯,咱们不必管他,你嫂嫂与侄儿早便念着你呢。”

简祯努力越过她爹简大人,偷眼瞅着自家便宜丈夫,她娘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吗,她爹分明是为着那日岑妈妈告状,来向卫枢兴师问罪的。

她扭身谢绝孟氏的盛情相邀:“娘,女儿待会儿再去寻你与嫂子,我得陪着我夫君呢。”

立在一旁的卫枢突然愉悦,哪怕是妻子这话颇有些天真小女儿家的稚气任性,可他偏偏喜欢看她护犊子一般的模样。

男人看着跑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小妻子,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二人一同跟在简大人身后前往立言堂,简祯肃着脸,一心想着拯救队友,卫枢放缓了步子等她。

前头的简大人向后一瞧,正正好看见小夫妻两个黏黏呼呼的样子,一点子怒意也散了一半,瞧着卫枢顺眼许多。

“听说前阵子,因着一个姨娘,阿祯在府里行事不妥?”他坐在桌案后,理了理袍角,率先开口。看似教训女儿的话,却带着些以退为进地压迫。

“并非如此,是小婿未曾约束好家中,使得奸人把手伸进了府中,平白污蔑了阿祯。原先的错误的的确确存在,请您责罚。”卫枢极坦荡地从椅上起身,俯身恭谨地向简大人施了一礼。

这般翩翩君子的做派,衬得今日着身的一席宽袍,都多了些魏晋的风流。

“爹爹,我也有错,是我轻易被人利用,自个儿钻进了别人的圈套。”简祯小小声替队友解释。

简大人呼吸一顿,他家的傻姑娘呀,自家爹爹出马替她找回场子,她却轻易地拆了老爹的台。

“哼。”简大人拿出了大理寺卿的气派,打算为着女儿不依不饶,“我能责罚你什么,不过是盼着阿祯再也不受委屈罢了。”

“小婿在此立誓,绝不会再发生此事。”卫枢正色,一字一句地把许诺道出,深思熟虑许久的样子。

简祯配合地在一旁点头,她会在平宁侯府做好一个当家主母,就算卫枢不靠谱,也会凭借自己的经营过得很好。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简大人看着自家胳膊肘朝外拐的宝贝女儿,再瞅瞅风姿皎然的女婿,终究是无奈地松松手,把这篇揭过去不提。

但是……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婿话中的信息,“你说有人插手了侯府内宅?”

祸不及妻儿,是何人如此歹毒?

卫枢瞧了一眼妻子,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要听。

简祯不想做闭目塞听的深宅妇人,当即正襟危坐,表示自己要听。

卫枢颇有些意外地转过头,妻子素来是养在黄金屋里的娇娇小姐,从不关心这些事情。但他无意对妻子隐瞒,当即条理分明的把整件事抽丝剥茧。

“去岁冬日,我照例监制西北军械,其中,神机弩,火统等一众火器,皆是密而不宣,分部交由匠人制作,彼此之间严禁往来。”

“只太子一脉的兵部侍郎杨令仪,屡次犯禁,妄图掌握制备技艺。被我几次三番的回绝之后,他幕后的主子忿忿不平,寻至湖州,找到了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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