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的三日休沐机会难得,自个儿不久又要远去西北赴任,慕将军早便打算要与妻子到京郊的温泉庄子住上几日,好好重温一下二人世界。

谁知不仅昨日妻子到了平宁侯府赴宴,白白耽搁了一天,今日一大早,卫侯爷急急地遣了了长随来送信,又绊住了他的脚。

看着一脸严肃,匆匆赶过来,跑到鼻尖冒汗的捧砚,玄色衣衫的将军也不禁正了正神色,压下被打搅的那点子不满,端端正正地在书案前坐好,满心以为是军国要事地挑开了信件。

三页宣纸上的字迹张张狂放,透露着主人追根溯源,求之不得的迁怒。他匆匆扫视了一遍,差点笑叉了气。当下忍不住拿着信纸,去寻妻子一起吃瓜看戏,半点也没抱着给好兄弟留面子的打算。

杜小姐定睛一看,手里的茶水差点没泼出来,谁能想到当年她不过是借着表哥之手给心上人送了个书签子,竟惹下这般大的祸事?

她按住一脸幸灾乐祸的丈夫,很是忧心开口:“我若是早知道,何苦送你那一本《漱玉词》。”都怪她被当年马上弯弓逐鹿的少年迷了心窍,一心想着嫁给慕守安好好与之切磋。

“夫君别笑了,快去给表哥出出主意。”

“好好好,不笑就不笑,我这便回信给他,免得仲道着急上火。”慕将军忍住笑意,悉心地把卫枢这封声讨的信件夹在了书册中,打算长长久久地保留着卫仲道这份黑历史。

他铺开了宣纸,执笔写下一份回信,行云流水之间透露着得意洋洋:

非吾不欲相助,可惜吾妻偏爱,与我温柔小意,未尝于此道费心。

言下之意:我媳妇太爱我,都是倒追,本将军实在没体会过侯爷的苦恼,爱莫能助。

回信送至平宁侯府,卫枢挥退侍从,一个人待在醒事堂扫了两眼,直觉气血翻涌,好似被漫天的狗粮糊住了眼,暗恨自个儿白白给了慕守安炫耀的机会。

抬手扯了信纸,他肃着脸把纸片扔进笔洗里,不言也不语。直至第三日休沐结束,一个人起了个大早到兵部衙门去了。

捧砚不解:“侯爷,今日没得大朝会,您怎么起得这么早?”

哼,还不是慕守安气得本侯睡不着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今日必定会早早借机到兵部衙门,当面瞧自己笑话。

卫枢抿着唇,一脸冷肃,一早端坐在值房中,打算化被动为主动,守株待兔。

果真辰时方过,就听见慕守安屈指扣门的声音。

卫枢闻声抬头,眸光暗沉,直勾勾地盯着他。

“咳咳。”慕守安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谨防卫枢对他使用暴力。

值房里的气氛寂静祥和,预想中的砚台并未砸过来。

他放心地迈进了门槛,撩了撩袍角,煞有介事地在卫枢书案前坐的端正,一脸真诚地欣赏起卫侯爷难得的窘迫。

卫枢沉默。

再沉默。

空气里渐渐弥漫着沉沉的威压。

“别,”慕守安见好就收,“别生气。”

“本将军也不白笑你,这不是来跟你出主意了吗?”

卫枢深吸一口气:“有话快说。”

“我琢磨着,男女之事多有共通。本将军当年一心想要寻一个知书达理的咏絮才女,这不也被有容拿下了吗?仲道若是有心,不如学学有容。”

求而不得的卫侯爷病急乱投医:“如何学?”

说到这个慕守安来劲了,巴拉巴拉吹了妻子一通彩虹屁:

“有容厨艺甚好,尝了她的糕点饭食,没有不喜欢的。”

“家中的几个皮猴儿都是她带大,可见我家妻子带孩子也有一套。”

“这女工技艺虽不是必需,但仲道你想想,这某天收了心上人的荷包香囊,它不香吗?”

卫枢:……

本侯去学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欸,仲道,说句话呀。”慕守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发誓绝对不跟任何人说你堂堂平宁侯做这些。”

他在无奈抚额的卫侯爷眼前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真诚:“旁的做不了,这糕点总是易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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