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姝远远地看见众人簇拥着那个娇羞的新郎子进去了,她喃喃地道:“楚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雨下得那么大,她的声音淹没在雨中,无人闻及。
脚好疼,脚踝的骨头不知道是不是扭伤了,痛得令人发抖,脚上那双轻罗丝袜早就磨破了,赤着脚奔走在路面上,娇嫩的脚底早已经满是伤痕,每一步都如行刀尖。
她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一路行来,到了此处,见到了她的楚哥哥,她忽然一下子崩溃了,再也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
他走进去了,没有再回头看她。她知道,他们已经错过,不能再回到从前。
姜宛姝用手捂住了脸,跪在大雨如注的街头,嚎啕大哭。
天色暮霭阴沉,模模糊糊地什么都看不清楚,侯府娶亲的热闹已经看完了,路人们又赶紧跑走躲雨去了,没有人留意那个瑟瑟发抖的姑娘。
她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一个人在雨中哭泣着。
急促的脚步声踏着雨水传过来,有个人飞似也地跑向这边,到了姜宛姝的身前才停下来。
那个男人的声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一把伞移到了姜宛姝的头上,为她遮住了雨。
“宛宛,你又淘气了,别哭,跟我回家好吗?”那个男人的声音浑厚而轻柔,透过了冰冷的雨声,落入姜宛姝的耳中。
姜宛姝抬起了朦胧的泪眼,看见林照辰蹲在她的面前。
他刚才大约跑得很急,现在还喘得厉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头发都湿了,不知道是雨还是汗。姜宛姝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他平时都是那么冷静而沉稳,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动容。
她以为他会很生气,但此刻,或许是大雨中的错觉,他的眼中只有满满的温柔和担忧。
他伸出了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身体颤抖着,柔软而冰冷,水不停地流淌下来,仿佛她要溶化在他的怀中。
他在她的耳鬓边低语:“我本来想杀了薛迟,都是你拦着我,现在他娶了妙仪,成了我的表妹夫,让我有点不好下手了,宛宛,你别难过,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去杀了薛迟,你知道吗,我现在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姜宛姝拼命地摇着头:“不要、不要,你答应过我了,不要杀他。”
“那么,别哭,宛宛,别为其他男人哭泣,我不允许。”他紧紧地拥抱她,勒得她的腰肢都要断了。
姜宛姝伤心地哭泣着:“我偏要哭,都是你害的,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好,都是我不好,宛宛乖,别哭了。”林照辰轻声哄着她。
天色渐暗,华灯掌起,临江侯府里面又响起了爆竹的声音,隐约夹杂着喧闹的欢笑,那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她在冰冷的雨中,身边只有林照辰而已。
“我恨你!”姜宛姝啜泣着,她忽然觉得委屈极了,低下头,一口咬住了林照辰的肩膀。
她咬得那么用力,小小的牙齿穿透了他的衣裳,咬住了他的肌肉,血腥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带着那个男人炙热的体温。她一点都不肯松口,死死地咬着,用牙齿撕扯,几乎想把那块肉都咬下来。
雨和着眼泪一起落在他的肩膀。
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地叹息着:“宛宛,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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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姝淋雨后大病了一场,等着她病完全好了,已经到了七月。
这天起了床,姜宛姝持着银镜照了照,下巴尖了一点儿,脸蛋上那种稚气的圆润已经渐渐地消失了,宛如一枚粉嘟嘟的桃子,褪去了青涩,开始带了甜味。
琥珀正指挥小丫鬟打了热水进来,正好看见了,惋惜地道:“前段日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二两肉,又给瘦回去了,真真可惜。姑娘这下病好了,可得多吃点儿,京城这边的女儿家都是以瘦为美,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气,在我们燕州那边,还是丰满的女孩儿更讨人喜欢。”
“胖乎乎的可不好看,我才不要,何况,我这样子一点都不瘦,正正好。”姜宛姝嘟囔着。
“是,姑娘无论胖还是瘦,都是正正好,再美不过了。”琥珀抿着嘴笑。
小丫鬟把热水端过来,琥珀把药包倒了进去,调制好,然后蹲下来服侍姜宛姝泡脚。
姜宛姝的左脚当日跳墙的时候摔了,大夫说骨节扭伤了,包了半个月的石膏和绷带,这两天刚刚解开,换成一天三次泡药汤。
好在盛夏已经过了,天气没那么燥热,泡着脚也不觉得难受,暖烘烘的。
泡了好一会儿,原本两只雪白的脚丫子都变成了粉红色,琥珀给姜宛姝撤了药汤,拭擦干净。
这边才收拾好,那边林照辰就进来了。
姜宛姝有点脸红,赶紧扯了一方丝巾过来,把裸露的脚给盖住了。
琥珀识趣地带着小丫鬟们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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