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一面斥责,一面朝林月梅使眼色。
“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让着你妹妹!她才从云业庵回来,便遇上大祸,也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
林月梅正气头上,却被薛氏一声呵斥,只觉得心中委屈万分,哪里注意到薛氏神色有异。
“母亲!她吃着母亲的体己银子,身子早已大好,如今不但不领母亲这份情,反倒来数落我的身世,母亲怎能向着她说话!”
薛氏刚要开口,便见一道瘦小的身影不急不慢的进了花厅。
藕色夏衫是用了林月梅剩下的衣料做的,不算出挑的颜色,连绣工都是极普通的,薛氏自然眼熟的紧。
“见过母亲。”
林玉笙不急不躁,从容的福了福身子。
薛氏一怔。
虽说自玉笙回府以来,也不算见的第一面儿,但薛氏此刻就是觉得眼前这个身量不高的娇弱姑娘,与之前比起来,就是有些不大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薛氏一时也不大说的上来,一样是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漆黑水灵的凤眸据说像极了她那死鬼娘。
但薛氏只觉得今日的林玉笙周身仿佛带着不一样的气度,瞧不出半分寻常怯懦的样子。
“母亲!”
林月梅气急,噙着泪像薛氏哭诉:
“母亲莫要被她骗了!方才她口口声声编排于我,口齿伶俐的紧,哪里有半分将母亲放在眼里的意思?她还耻笑母亲多年无所出,这些话下人都听见了,母亲若是再不管教,只怕日后她要反了天去!”
薛氏因顾及郑明之再侧,本打算息事宁人,未曾想林月梅一番话,戳到她痛处,叫她一张脸瞬间红白交加起来。
“玉笙,可有此事?”
林玉笙端着手,浅浅一笑。
“母亲容禀,”
林玉笙从薛氏冷凝的面上扫过,转脸朝着抱夏的一侧。她虽不如前世灵力强大,体内残存的灵力倒也能让她算得上耳聪目明,一进花厅,便听得抱夏那边的似有呼吸声,林府的婢女怎会在主子说话时躲在抱夏不出来伺候?
郑明之正要回话,林月梅自外间款款而来,恭敬的给薛氏行了礼,退至一旁时,故作惊讶的瞧见了郑公子,便羞涩万分的朝郑公子行了礼,郑明之忙起身还了礼。“不知郑公子来,小女唐突了。”
林月梅羞红了脸,朝郑公子盈盈一拜,郑家公子不由眼神飘忽起来。
林月梅今日很是细心打扮了一翻,鹅黄丝衣,藕粉长裙,腰线和袖口绣着鸳鸯藤,衬得少女越发柔美。
芙蓉花的头面是年初就备下的,一直没舍得拿出来显摆,就为这一刻能在郑家公子面前露个头彩。
郑明之以往也是远远瞧见过几回林月梅的,因隔着外男这一层,极少如今日这边近身相见。
林月梅生的与薛氏有七分像,身量却不似薛氏这般小巧,细腰丰臀,眉眼也生的甜美。
郑明之一时看的有些失态,忙垂眸掩饰道:
“无妨无妨,是在下来的不合时宜。”
薛氏见二人此番光景,心中生出几分窃喜来。
“好了好了,莫要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坐吧。”
林月梅欢欣雀跃,一路跟在郑公子身后,心中甜蜜,溢于言表。
“郑公子,听闻郑家姨母生辰快到了,月梅为姨母亲手绣了一副百寿图,不知姨母可会欢喜?”
郑明之闻言转身,见林月梅一脸羞怯的低头拧着帕子,白净的鹅蛋脸上含情脉脉,叫他心神猛然恍惚了一下。
“那便多谢妹妹了。”
郑明之红了脸,忙行礼道谢,林月梅羞涩的侧身还礼。
“啧啧~”
远处树丛中有人咂嘴出声,朝身旁调笑道:
“老七,你瞧你这把火放的,竟烧出对狗男女来,嘿嘿!”
身旁所立之人隐在枝叶间,闻言纹丝不动,待那二人走远了,指尖摩挲着腰间墨色佩玉,声线幽幽道:
“东西若再找不到,只怕老爷子真要拿你喂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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