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快亮的时候,龙久离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让明月坐好,自己盘膝坐在她身后,默运玄功,双掌贴上了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真气,传入她的体内。
但是龙久离感觉到她的身体,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原,消耗他大量的内力,也只能融化其一角。
看来要想完全化解,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他收了手掌,慢慢的调息。
再看明月,她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龙久离心里充满了希望,只要每天帮她运功,一定能够让她恢复如初的。
但是,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他昨日答应云秋燕会考虑留在这儿,不过是权宜之计,他龙久离绝对不会与邪教同流合污的。
明月也满头大汗,龙久离帮她擦了擦额头,走过去把门关好,之后走回来,谨慎的说。
“月儿,我带你离开这儿可好,回到我们之前居住的地方,还有寻儿,她在家等着我们。”龙久离说道,“寻儿是我们的女儿,我给她改了名字,叫龙寻,你觉得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好,咱回去再改。”
明月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龙久离拉住她的手,“你难道不想女儿,她离开你这么久了,肯定很想你,咱们离开好不好?”
令龙久离十分意外的是,明月居然点了点头,她这是答应了吗?
龙久离眼睛突然发热,紧紧的把她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一连几天,他们都待在房间里,外人都以为龙久离在给明月祛除体内的寒气,所以也没有怀疑。
这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室外万籁俱寂,寂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龙久离带着明月,从窗户处,跳了出来。
可能是云秋燕太过于自信,这座农家小院里,根本就没有人把守,龙久离带着明月轻而易举的,就出了这个院子。
来时的路,肯定是不能走了,但是他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山里肯定还有其他出路,只要能走到深山之中,他就不怕云秋燕能追上。
今晚的夜色不错,抬头看过去,天上有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根据星星的位置,龙久离断定了方向。
他在脑海中,把所有的方位都想清楚,最后沿着一处,一直走下去。
“月儿,你若走不动,我背着你,我们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肯定能出山,相信我。”龙久离十分肯定的说。
明月信任的点了点头,但是龙久离要背她的时候,她却拒绝了,意思是自己能够走路,不需要他帮忙。
这让龙久离心里暖融融的,她一定是心疼自己,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向深山之中走去。
明月突然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中,龙久离打开看时,原来是一张地图,顿时心中一喜,“这是出山的地图吗?”
明月点了点头,龙久离觉得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老天都在帮他们,他按照地图的指引,一直往前走。
这儿和来时的路道有些不同,枯叶没有那么厚,走起来到比之前容易些,地面上,都是一些平整的石头,也不怕会陷入沼泽之中。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广阔的天地,龙久离扶着明月坐了下来,“我们现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再走。”
他到前面的小溪边,弄来了一些清水,帮明月,洗了一下脸和手,之后坐在她身旁,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四周亮了起来。
只见云秋燕,带着一众人,从前方缓步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龙将军,本尊在这儿等候多时了,本尊就知道,你是不会轻易低头的,所以早就算准,你会带着人逃走,更算准了,明月一定会偷地图给你。”
龙久离站了起来,很自然地把明月护在了身后,脸上的神色是波澜不惊的,他轻笑了一下,“你说对了,像你这种丧心病狂,心肠歹毒,视人命为草芥的妖人,竟然痴心妄想的想让本将军与你为伍,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云秋燕恼羞成怒,“龙久离,本尊不过看你还有些本事,所以高看你一眼,却没想到,你不识时务,更不识抬举,誓与本尊为敌,那就先去黄泉路上,为那赵家的狗皇帝探探路吧。”
龙久离冷笑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怕去黄泉探路的人是你吧。”
云秋燕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你以为,你还能与我交手吗?那天给你吃的解药,只要你一发功,就会气血逆流,不信你就试试。”
龙久离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吗?”
他话一落音,云秋燕身后的那些弟子们,一拥而上,虽然她们来势汹汹,龙久离丝毫也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手下也没有留情,几个回合之后,那群姑娘们,被打的狼狈不堪,纷纷退去。
云秋燕有些不可思议,意识到了什么,“那解药,你没吃?”
龙久离扬起了唇角,“你说对了。”
云秋燕摇了摇头,“可是你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
龙久离对她露出王之蔑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爷我中了毒?”
“那泉水你明明喝了。”云秋燕道。
龙久离说道,“实话告诉你,你那点儿伎俩,爷早就看透了,不过是我做样子的给你看的,谁想到你那么蠢,竟然相信了,那也不难想象你与朝廷作对,屡战屡败了。”
他嘲讽的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就你这种智商不过关的人,还想妄图称霸天下,就算别人不说,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吗?”
云秋燕被他冷嘲热讽的怒火中烧,“龙久离,你死到临头了,还逞口舌之快,本尊不与你争执,只想要你的命。”
她话未落音,人就冲过来,龙久离早已提前,身体展开来,躲过了她的利爪,但是也感觉到了,她的掌风如电,炙热如火。
龙久离不得不感叹,这个妖女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身边像有无数个云秋燕同时向他出手,快如闪电,又是疾风骤雨,无孔不入。
龙久离屏住呼吸,不敢硬接,只能凭着身法的轻灵躲闪,因为只要他一动,就会露出破绽,但哪怕是这样,他也有几次遭遇险招,在生死边缘徘徊。
对于云秋燕的年龄和身份来说,一出手不能要对方的性命,即是奇耻大辱,却不曾想,交了几十招,都没有沾到对方的衣服,这让她心里挫败。
二人打的难分难解,连周围的树叶,都凝滞不动了,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让人呼吸困难。
坐在石头上的明月,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央的两个人,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她突然站了起来,猛然冲进交手的两个人,接着就是一道痛苦的哀鸣声,她被狠狠地推出了场外。
头重重的摔在了石头上,口吐鲜血,胸口像是被重物撞击了一样,深深的凹了进去。
“月儿。”龙久离拼着被云秋燕一掌打死危险,猛然推了一掌,接着跳出了圈子。
他冲到明月的面前,抱住她的身体,声音颤抖的问道,“明月,你怎么样?为什么要冲进去?”
明月只觉得胸中一阵窒闷,全身像是要化为齑粉一样的疼痛。
她的身体像一片枯叶,没有任何生机,她眼皮异常沉重,心脏像被剥离一样,她动了动唇,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拼劲全力,才说出一句话来。
“久离,我……只是想去帮你。”
接着面前一黑,仿佛要失去了知觉。
龙久离心痛到了极点,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身体。
云秋燕也十分意外,她意外失手打到了明月,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一掌威力有多大,恐怕,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的命了。
这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云秋燕对明月多少还是有感情的,明月是她的亲外甥女,她体内的亲情在这一刻被唤醒,心里十分的愧疚,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我们走。”
“月儿,你一定要撑住,不能有事,我这就来救你。”
龙久离感受到她呼吸微弱,弱的像不存在一样。
明月颤抖着手,吃力地想要抬起,却连这丝力气都没有。
龙久离抓住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眼圈发热,神思也变得恍惚起来。
手掌贴上她的胸膛,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注入她的体内,可是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让她变得鲜活。
龙久离身为习武之人,当然知道,明月的心脏受到重创,根本无法修复,再多的内力也于事无补。
但是他不甘心,默运真气,不断的输入她体内。
可是她的气息,并没有因此变得强烈,反而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无论怎么也填不满。
他就是拼尽全力,也温暖不了她慢慢变冷地身体。
源源不断地真气,像石头投入九霄云雾一样,不但听不到声响,更摸不着痕迹。
明月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有气无力的说道,“留点力气,走出这座山吧,我不行了!”
龙久离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咬着唇,声音却抖得厉害,“不,你若不能活,我绝对不会独自出山,我会在这儿陪你,你别说话,我一定能救你的。”
说完又把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可是明月的头却垂了下去。
“别,你要好好照顾女儿,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龙久离听到这话,心灰意冷,全身像置入冰窟一样,冷的发抖。
看着她脸色发白,连红润的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龙久离眼睛变得酸涩,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无助,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月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不允许,你就这么抛下我和女儿,没有你,我们父女二人,就成了没有家的人,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明月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她颤抖着唇,已经发不出来声音,龙久离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只听她微弱的声音,“好好活着,把女儿抚养成人,我在天上会保佑你们,若你不答应,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龙久离心痛的窒息,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无声的抽噎了起来,那刺目的鲜红,让他险昏过去,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第一次觉得血这么令人胆战心惊。
明月伸出冰凉的手,慢慢的擦拭着他的眼底,断断续续的说,“我的相公,不要为我难过,这辈子,能做你的妻子,我死而无憾了!”
龙久离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眼泪像决了堤一样,纷纷落在她手上,她的腮边。
“不,我不是个好丈夫,没能照顾好你,看着你身受重伤,更没有办法救你,月儿,我无用……”
“不,我……”她指尖动了一下,“很荣幸……”
龙久离声音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明月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拼着最后一口力气,“照顾好女儿……我先走了……久……”
龙久离像被万箭穿心一样,这一刻,他真想随她而去,“月儿……”
明月的手,在这时垂了下来,眼角划过一滴眼泪,那双美丽的眼睛,彻底的闭上了。
上天像是感受到了这一人间惨剧,一片乌云遮住了满天的星光,天越来越暗沉,平地刮起了一阵狂风,片刻,悠悠的飘起雨丝来。
天地间被一股悲凉的之气所笼罩,雨滴落在明月的脸上,像晶莹剔透的珍珠,让她看上去美丽的如九天玄女。
龙久离仰望着天空,突然绝望的大笑起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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