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校领导还在慷慨陈词,七班的班主任往年这个时候都比较低调,但这次不同,他们班李同洲拿了年级第一,这会儿班主任满面红光,特别自豪。
郭惊羽站在那身姿不动,只略动动嘴,“打算怎么花?”
李同洲看他一眼,低声道:“买一对护腕。”
郭惊羽点点头。
李同洲现在来校队打球,装备还不是很齐全,多买点也好。
白天上课的时候郭惊羽很想好好听讲,但是任课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有些老师讲的能听进去,大部分听在耳朵里都像是在念经,配上秋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他努力不睡着,就已经用了很大的定力了。
他低头看书,上面是李同洲给他划的重点,倒是和今天老师讲的重叠到一起。
他问过李同洲,问他自学到哪里了。
李同洲说把课本都看完了。
现在瞧着,这位并没有夸大的成分,是真的看完了全部课本,把知识都吃透了。
郭惊羽一边想着李同洲提神,一边眼皮子打架,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拿了铅笔出来在习题本的空白处开始默写石膏像。
多年来绘画的功底摆在那,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一下来精神了,也不困了,在那边默写小幅人物石膏像。
这是美术生的基本功,他画了太多张,闭着眼睛都记得人物脸和头发的每一条线该在哪里,不同光线下的阴影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画的太专注,一直到下课铃声响了才收笔,还有些意犹未尽。
郭惊羽觉得找了个学习的好办法,平时能听得下去的,他就尽量听,实在听不进去的就拿这段时间来画画,总之不能耽误。
他环视班上一圈,视线落在讲台那,摸着下巴琢磨,这都是多好的模特啊!以后去了画室,请模特都要花钱呢。
郭惊羽按这个试着过了一天,听课没什么长进,画稿攒了一小摞。
临到傍晚的时候,班主任把郭惊羽叫到了办公室。
七班的班主任以前教过他们,显然也知道郭惊羽的大名,毕竟这位除了学习,其他方面都小有名气。班主任坐在那看了他片刻,语气温和道:“惊羽啊,我今天听其他任课老师反应,你上课的时候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开小差了?”
郭惊羽想了想,干脆直说了,“老师,我上课画画来着。”
班主任刚想顺势教育几句,就听到郭惊羽道:“我打算考艺术生,学美术,您也知道,我这个成绩能卡着线进快班已经不容易了,其他的我也没多奢想,我看过历年的分数,按我现在这个来算,也上不到什么好学校,所以想换条路搏一搏。”
班主任道:“你不要以为美术就多好考,选择的学校少,专业也少,以后毕业了找工作什么的,也是需要多考虑的……”
郭惊羽笑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乱来,我平时什么样您也知道,我不捣乱班级秩序,就自己学一会。”
班主任想了想,又道:“你要是真想学美术,需要家长签字同意,另外还是要趁早跟专业老师交接,去画室好好学才行。”
郭惊羽点点头,随意答应了。
他对学美术的事儿一点都不担心,想当初还是他爸妈主动提起的,尤其是郭妈妈,那真是想尽一切办法试着让他去读一所好大学。至于专业课,他空降去哪个画室,只能说是那个画室有福气,他当年可是拿证儿拿到手软,第二年画室招生都扩了一倍。
班主任其实已经挺满足了,毕竟郭惊羽现在的表现已经比高一的时候好太多了,只要他不闹腾,老老实实趴在桌上画点小人算个啥。尽管这么想,但是例行的教育还是要说的,正在那训话,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班主任抬头去看,瞧见来人立刻笑了,“李同洲?进来,有什么事?”
李同洲走过来道:“我来拿自习课的试卷。”
班主任哦了一声,连忙起身给他找,“怪我,差点给忘了,你等我一下啊,这次你们化学老师留了卷子。”
试卷还不少,李同洲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向老师询问能不能让郭惊羽帮忙。
班主任也就是叫过来提点两句,毕竟都高二了,学不学还在个人,挥手道:“去吧,你们一起搬回去,李同洲你这个班长要负责好班级纪律,自习课也别放松啊。”
李同洲答应了一声,搬着试卷回去了。
郭惊羽和他并肩走,拿肩膀轻轻撞他一下,低声笑道:“哎,班长,你是天上掉下来的救兵吗?”
李同洲道:“不是。”
郭惊羽拖长了声音,看他一眼故意逗他,“哦——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自习课的铃声刚好打响,郭惊羽看着李同洲的侧脸,对方开口说了一个字,声音刚好淹没在铃声里,但只看口型也能猜得出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是。
郭惊羽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像吃了一口清甜的桂圆,冰冰凉凉,甜到心尖上。
高二的生活,在分班后慢慢恢复以往,紧张忙碌,但又带着学校里特有的平静。
在校园里大家不用去想任何事,需要想的只有学习一件事,这是顶破天最苦恼的事儿了,每个人眼神清澈又单纯,那是一个想什么都恨不得全写在脸上的年纪,青涩又可爱。
校篮球队一周两三次的训练还在进行,李同洲一直都在。
他的奖学金拿去买了一对运动护腕——他和郭惊羽理解的不太一样,李同洲买了一对白色护腕,四只,和郭惊羽分开刚好凑了一对。
郭惊羽带队跑步,李同洲排在后面,郭惊羽就一边喊口号一边慢慢挪到最后陪着他一起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李同洲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训练的时候,教练让他们分成两队互相打对抗赛。
郭惊羽在一队,李同洲在二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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