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说雁回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要她多加注意,阿姨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以外恨不得把眼睛长在雁回身上,一天两天精神高度集中看着人,一周之后就稍加的松懈。
直到今天来了个她不认识长得好看的男生,两人谈话的时间没超过十分钟,对方一走,雁回原本要出门顿时改变了想法,坐在阳台后一坐就坐到了深夜,阿姨轻声的叫他去休息,雁回自己都吓了一跳。
雁回进房后把苏月白交给他的文件一张一张烧掉,从一开始得知实情时情绪的愤怒悲哀,此刻的心大概就和火盆里化出的灰烬差不多,碎成齑粉,风吹散就什么都没有了。
七年过来跟江叙相处的很多细节一点一点漫上脑海,当时自己那么的难,他没想到经历过的自己放在心里认为难能可贵的许多温情和他走过的弯路困境都由江叙亲手设计出来的。
他就像江叙棋盘上的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跟整个楚园的未来都在江叙的手里随心摆.弄。
雁回抹了一下眼角,干的,原本以为会痛彻心扉,此时此刻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早就有了准备还是心已经慢慢地冷却到不为所动的地步了。
白天阿姨躲在角落跟江叙汇报。
“人很安静,看起来心情不错,今天上午还出去钓鱼。”
“嗯,他多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睡觉的时候书本都从手里滑落了。”
阿姨都挑着好的状况跟江叙报告,而从表面上雁回的确一天比一天的好,就是……
阿姨说不上来那种感觉,越看面前的人就觉得对方不是真的似的,前阵子还会看着同一个地方出神,最近几天却跟没有任何情绪似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江叙到外省参加了几天的会议,这天下了飞机就从机场直达农庄,雁回不在别墅,在周围的田圃上才找到雁回。
秋天末傍晚前的阳光已经不晒了,风都是干燥的,混着时浓时淡的花香和干草的气息,雁回躺在晾干的草杆上睡得沉。
阿姨说雁回近来嗜睡的情况比较重,尽管如此,眼睑下还是扑了一层淡淡的黛青色,细看过去眼尾显出细致的纹路。
江叙蹲着看了一会儿,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似乎被什么东西堵着。
他握紧雁回干瘦的手腕,这个天气还没冷,雁回在外面都开始穿了件长袖的外套,头发比原本长长不少,盖过眉眼,微微发卷的顺在两鬓,显出比较乖巧的姿态。
江叙喉咙紧了紧:“雁雁。”
雁回睡得沉,江叙叫了几次才从倦怠的精神状态中恍惚的转醒,涣散的眼瞳半眯地看着江叙片刻,才缓慢定焦,有了清醒的意识。
“你回来了啊……”
雁回有一瞬间的动容,好像想起什么,动作不太利索的伸手绕上江叙的脖颈。
江叙被他的举动讨得心口泛起莫名的柔软,神色都温柔许多,掌心落在雁回后颈似有若无的摩挲,摸了摸他的发尾。
“雁雁怎么睡在这里。”
雁回望着江叙身后一片泛黄的田圃,语气淡淡的:“累就睡着了。”
与他语气相反的是他的动作格外温柔和小心,靠在江叙怀里很依恋。
“江叙,你背一下我。”
江叙的西装不利于他手脚伸展,难得听到雁回要求自己背他起来,索性松开两颗衬衣上的扣子,袖口也往手臂折了折,轻松地把雁回背起来。
雁回神情带了点恍然:“要是下一场雨就好了。”
年底将至,他跟江叙都快认识八年呢。如果还有下一个八年,自己也往不惑之年奔去,江叙到那个时候肯定还是个仪表不凡的中年男人,会比现在更加的深沉有风度。
“江叙,你喜欢我什么。”
雁回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跟江叙在一起从交易到自然自然的状态,爱和不爱,喜欢或者不喜欢,两个人似乎都心照不宣没把它放在嘴边表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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