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在日本领事馆时候,脩长余被桥本虎之助向孙子一样教训,到了马锡麟面前,腰杆也直了,声调也提高了,口气更是硬得很,上来就让马锡麟赶快向日本人投降,否则,日本人就会调来大炮,直接把666团这点人马都轰杀。
一听日本人要调大炮过来,马锡麟也不禁有些打鼓,但他并非无胆之人,虽说早接到希洽的电文,但要他不放一枪一弹,就将老家拱手交出去,心里总是不甘心。再说,希洽只说交给日本人,你脩长余是个华国人,跑老子面前趾高气扬个什么劲?看着就腻歪。
当即,马锡麟下令666团留守的战士上墙,枪口指向脩长余和桥本虎之助等人,这才朗声答复脩长余,自己守土有责,没接到旅座李桂林的命令,谁都别想进23旅的旅部!
一听这话,脩长余有点傻眼,怪了,今儿个吉省的奉军,怎么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么,浑似二愣子,都想和日本人玩命?
这边脩长余还在发懵,桥本虎之助却怒了,当即喝令手下在乡军人举枪,散开战斗姿态,抢占666团驻地附近有利地形。
这就是要开打!
666团的奉军立时高度紧张,所有战士拉开枪栓,子弹上膛,作好战斗准备。
一看这架势,脩长余立马急了,自己刚投日本人,若是第一件事就做不好,别说还能不能留在警务局座位置上,怕是连小命都不保。
快速思忖后,脩长余急忙叫出马锡麟,苦口婆心的劝说,同时告知对方,奉天丢了,宽城子也丢了,就连南岭兵营都被日本人打下来了,别等了,此时的666团和马锡麟,在长春城里就是一支孤军,日本兵上千人呢,你打得过么?还是说,你马锡麟自觉,就666团这破营地,比得上南岭兵营坚固?
“马大哥,听兄弟一声劝,现在日本人派兄弟过来劝说,开出的条件很优厚了,贵部只要撤出长春城,日本人才不管马大哥带着弟兄们去哪里。可如果日本人调来大炮,你觉得,到时候日本人还能放马大哥安生走人么?”
马锡麟身在666团驻地,同时也是独立23旅的旅部,早晨还接到省城希洽打来电话,随后电话线就被切断,虽然也有电报往来联络,但希洽那边对他进行了情报封锁,只是一个劲要他撤离长春。
要说对局势的掌握,此时的马锡麟真是两眼一抹黑。
此时听脩长余一说,马锡麟心里也是犯了嘀咕,南北两面之前打得热闹,可这阵子,也是有个把小时没开枪开炮了,难不成,两处军营是真被小鬼子拿来下了?
这人啊,就架不住瞎寻思。
马锡麟本来还挺有信心,听了脩长余这么一说,又对照下周围的动静,心里一开始瞎寻思,那信心就逐渐缩小,直至自己也没了底。
最终,马锡麟无奈接受脩长余的“调停”,和日本人签了一份文书,将独立23旅的库底子打扫下,能带走的尽量带走,才在桥本虎之助等人的“监督”下,列队撤出旅部。
马锡麟率部不敢多停,直接开出长春城。离城十余里,见日本人没过来追杀,666团这点人马才稍稍停下休息,同时派出侦察兵去打听情况。
这一打听,带回来的情报险些将马锡麟气吐血,明明是宽城子兵营被攻破,傅冠军营残部退走而已,至于南大营,那边的日本人被奉军打的丢盔弃甲,输的那叫一个惨,至今,南大营还飘着民国的旗帜!
“妈的,上当了!”
马锡麟恨得牙根痒痒,有心杀回去弄死脩长余,想想城中的日军,也知道这念想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最终只得带着人马退往双阳县。
此时的南岭兵营内,所有人都还不清楚,己方已经成为真正的孤军,虽然马明远和另外有限几个人,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却不敢对士兵说什么,反而还要用“援军即将抵达”来鼓励战士们。
就在所有人紧张的整备枪械、弹药,构筑新阵地的时候,突然有一辆小汽车,越过日军阵地,直驱到南岭兵营671团营墙外。
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人通报说,他来自省城,奉了代理省主席的命令,前来查看军情。
消息通报进去,从任玉山到马明远,所有军官都是惊掉了一地眼镜:
长春都打成这样了,省城的吉省当局,还能派人过来查看?日本人竟然没阻拦?这事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啊。
可是,对方递过来的证件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无论南大营奉军如何怀疑,对方都是上峰派来的特使,不仅不能拒绝对方要求,甚至不能稍有怠慢才对。
任玉山无奈,叫上穆纯昌及马明远,一起过来迎接这位“上差。”
待到一见面,马明远险些笑出声来:
呦,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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