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兄,手握兵权,就连你的外祖父顾老将军都对他赞许有加。他若想要皇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七皇兄与九皇兄,也都有过人之处,只有我,少年羸弱,无依无靠,甚至连资质都是愚钝的。言卿,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问我想不想成为大魏未来的君主,想不想做皇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外祖父以及我父亲的意思。”顾言卿掀起帘子,让外头的冷风吹进来一些:“二皇子的确擅于交际,但他的心思全用在了结党营私上,这样的人,即便为君,也不是一个明君。三皇子的确行事低调,但那只是限于在宫内,在朝廷上,私下他手段狠辣,对于不支持自己者,暗下杀手。如此行事,也不能成为明君。五皇子的确深得我外祖父赞许,可能为将帅者,不一定能为君王。至于七皇子跟九皇子,一个生性懦弱,没有主见,即便上位也会被外戚干政,一个沉迷女色,误人误国,难堪大任。不是我想选你,也不是我外祖父跟父亲想要选你,而是我们已经没得选了。”

“所以,我是那个没得选的选择?”少年将大氅拉下,露出一半脸来。

“你自幼丧母,被皇上交给德贵妃娘娘抚养。只要你自己不出什么岔子,想来也是长不偏的。”

“那你进宫给我当伴读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顾言卿扯开大氅,看了下他手臂上的伤:“闭嘴,休息,你再不闭嘴,你们家的江山就真要改姓了。”

少年看着顾言卿,笑了。

十四岁,顾言卿第一次为他杀人,杀的是他那个善于心计与权谋的二皇兄。

十五岁,顾言卿第一次披挂上阵,与他那个极擅兵法的五皇兄斗了三天三夜,五皇兄被困身亡,他也是九死一生。

十六岁,顾言卿设计,让七皇兄与九皇兄相互厮杀,让他稳坐皇城,渔翁得利。

十七岁,江山初定,那些能够与他争权的皇兄们死的死,伤得伤,还有一个被贬为庶民。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做他的少年天子,却奈何朝政腐败,内忧未解,外敌环伺。还是他顾言卿,一次次为他披挂上阵,一次次为他领兵出征。

原以为,他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异性兄弟,可随着顾长风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在朝中的人气越来越旺,他渐渐发现,他与他之间,只能成为君臣。他知道顾言卿对他没有二心,但身为帝王,他却对他渐渐生出了一些不信任。

他知道自己不好,知道自己不对,可身为帝王,大概都会变得猜忌,变得多疑,变得叫自己都讨厌吧。

……

“皇上,顾夫人生了。”总管太监伏低身子,将折子递到皇上跟前。

“生了?是儿子还是女儿?”

“禀皇上,顾夫人这次生的还是儿子。”

“还是儿子啊,那顾相这回怕是要失望了。”魏帝随手翻开折子:“这孩子,可取了名字?”

“回皇上,应该是还没有取。听回来的人说,顾夫人似有些不高兴,埋怨相爷只会让她生儿子。还说这名字,等孩子满月了再起。”

“你说,朕给这孩子赐个名如何?”

“皇上赐名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是那孩子的福分呢。”总管太监递上纸笔:“皇上可要宣顾相回京?”

“京中有需要顾相处理的事情吗?”

“暂时没有。”总管太监退到一旁:“顾相举荐的那些人,各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不管是吏部、礼部、兵部还是户部,都运转有序,就是偶尔有个小意外,也能很快解决。托皇上的福,如今咱们大魏可算是真正的国泰民安,福乐安康了。”

“既如此,那就不必急着召顾相回来了。“魏帝搁下笔:”顾相临走时,与朕说过,说这京城若是无事,就不要给他找麻烦了。他啊,只想守着妻儿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他倒是清闲了,清净了,却不知道朕帮他背了多少的麻烦。这朝中不可一日无君,又岂能一日无相。”

“顾相不还给皇上举荐了一位左丞相吗?”

“左丞相?亏他顾言卿想的出来。他这是见朕不肯放他离开,故意想出来个左右丞相,好让朕将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开。他想的美,只要朕一日还是大魏的皇帝,他顾言卿就永远是朕的宰相。”

“皇上与顾相的感情可真好。”总管太监说着,又补了句:“奴才说的是君臣之情。”

“只有君臣之情了吗?”魏帝叹了口气:“朕与顾相之间,也只能是君臣之情了吗?去,传朕的旨意,将留在颜家庄的那些人都给撤了。还有,从今往后,不必再关注顾相与颜家人的一举一动。”

“皇上,您这是”

“顾相信得过朕,朕又岂能信不过顾相。朕与他,虽为君臣,却是从兄弟开始的。”魏帝将写好的名字对折,交给总管太监:“为君者,不能伤了忠臣的心,为兄者,亦不能伤了弟弟的心。朕心如故,此后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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