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叹一口气:“我家田伯不容易,拉扯这么个儿子长大,我又得回去念书,家里没个女人,过得也是粗糙。”

吴瑞兰端着针线盒,一番犹豫还是拿出绣花针把线穿起来。

这些天来她姐夫的撮合,跟苏九芽的亲近她都知道,可自己哪配得上方有田,断着两跟手指头不说,还嫁过人,一把年纪了,无子无女,就靠着姐姐姐夫,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厚着脸皮赖在这到什么时候。

苏九芽挪着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兰姨,你知道我们的五根手指头分别代表什么吗?”

吴瑞兰把自己残缺的手握成拳头,不想让苏九芽看出来。

苏九芽却伸手将她的手抓过来,轻轻地掰出大拇指:“这是父母。”紧着点食指:“这是兄弟姐妹,中指代表的是自己。”

再轻轻点着吴瑞兰只剩下肉球的无名指:“这是配偶,也就是老伴,而小指代表着子女。”

苏九芽的语气很轻,软软的,像吹来的微风。

“你可以给田伯一次机会嘛,让他当你的这根手指头,那么方湛就是你的这根手指头。”

苏九芽漂亮的手指在吴瑞兰的手上轻轻点画着,仿佛顺着她的手势,吴瑞兰都能看见自己从新长出了手指。

从被自己的继子赶出来,再到被自己的亲弟弟撵出门,吴瑞兰萌生过多少想不开的念头,她没有家,无处可归,就连死后也是一律孤魂。

看着苏九芽那双灵动真诚的眼眸,她是看到了归宿,看到了温暖,看到了自己也配拥有家,也配拥有幸福的。

苏九芽看她低下头就抹泪,将她的手轻轻握着:“日子是自己在过,咱们何必去在意别人说什么。”

吴瑞兰越是不愿意跟方有田好,越说明她是个心善的人,总是自卑,自责,觉得自己赔不上方有田。

城里头那些退了休后娶年轻媳妇的老头多了去,村里头对老年人来说就太苛刻了,那些二十几岁守寡到老死的比比皆是。

吴瑞兰什么也没说,但是看她把方有田褂子缝好后心情轻松不少。

“我得回去了,还得去菜地浇水呢,我家菜地挨着你家近,你也甭下去了,我顺带帮着你浇就是。”

“好啊。”苏九芽才不客气呢:“我过几天要去读书啦,麻烦兰姨有空也过来跟我家田伯说说话都好。”

“你这孩子,这嘴巴厉害的。”想到她把五根手指头说的这么形象,心里还是窝甜窝甜的。

把线头咬断,整理好针线盒都还给苏九芽,站起来就回去。

晚饭就苏九芽跟方有田在吃,方有田坐在饭桌上净叹气。

昨儿盼着今早,今早盼着中午,中午盼着下午,下午盼到天黑,这没心的儿子是不会回来了。

苏九芽看他愁眉苦脸的,找话题跟他聊:“伯,你啥时候把兰姨娶过门啊?”

“一把年纪了,不兴闹那些咯,她要愿意跟我过,卷铺盖来睡就是。”

“那一会晚饭过了,我跟你上垦伯家卷兰姨铺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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