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秋雨缠绵悱恻,天空被乌云压得很低,压抑而沉闷,仿佛近黄昏。夜泯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映入眼帘的浅色幔帐,被子有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味道,好似野外的菊花,甘甜清香。

这是……?

他想起身,但是一阵软麻袭来,四肢无力极了。

“醒了?” 沁欢颜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夜泯轻微转头,便对上一双狭长深棕色的眸子,星星点点,格外闪耀。眼底的关切和在意一览无余。

“欢颜……我们……逃出来了?”刚一出声,就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住了,这是多难听啊。喉咙干渴,此刻连吞咽口水都有轻微的疼痛。

“嗯。你别动,身上的毒还未完全清除,需服药,静养。”他的手一向冰冷,但是给夜泯掖被子时却温柔无比,让床上的人心中一暖。

“那个……我还是过去吧。”

沁欢颜眼中微怒,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就那么怕我?”

夜泯苦笑,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总感觉,不能单独与这个人相处,处久了,自己心里乱糟糟的。

“球球呢?”

“我已经派人照顾他,不用担心。”

“噢……”夜泯拉高了被子,将下半张脸都遮住,然后扭扭捏捏地问道,声音细若蚊丝,连自己都听不清。“欢颜……那个……之前我提到的事……”

“死了心吧,不可能。”

夜泯不知道哪儿来力气,蹬开了被子,情绪略显激动,想说什么,又虚弱地半闭着眼,一只手臂搭在自己头上,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

沁欢颜知道夜泯在置气。

穿着苍青色的锦缎长袍的沁欢颜坐在床边,手中端着白瓷碗,里边是刚刚熬好的解药。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夹着特有的菊花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让人感觉安心。

“既然醒了就喝药吧。”沁欢颜将药碗递到夜泯跟前。

夜泯不理。

正当他打算用一席义愤填膺的说辞狠狠骂沁欢颜一番,整个人却被人从床上捞了起来。

沁欢颜比夜泯高,气力也大许多,如今自己卧病在床,更是拿他没辙。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中……呃,这个姿势……他不喜,急急挣扎,却也是无用功而已。

“喝药吧。”

夜泯将头仰起,嘴巴抿着死紧,眼神也凛冽极了,他可没忘记自己心心念念的是什么,若不是想着救风翊,他老早就跑了。

怎么可能这么乖乖地呆在沙巴克,怎么可能和沁欢颜去什么该死的苍月岛,怎么会身中剧毒差一点一命呜呼?

两人永远是对立的,不可能成为朋友,更不可能抹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夜泯。”他微微蹙眉,唤着他的名。“把药喝了就好好休息,别的不要再想了。”

“你留着我,终成祸患,还不如趁早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夜泯此刻脸色涨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看也不看他,自顾自恨恨地道:“我是一定要救风翊的,你阻止不了……呜~~~”

苦涩的药带着淡淡的特别的清香味窜入夜泯的口中,温温的,不缓不慢地,从另一个人的口中渡了过来。

他惊讶、羞愧、恼怒、无奈……莫名的交织在一起。想吐出来,却被沁欢颜箍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舌头稍微一动就感觉有异物疯狂地入侵,似乎就要抵开自己的牙齿。他张大了双眼,里边全是绝望。

他只觉得自己已渐渐失去控制,急切地想要挣脱……

“沁欢颜,放开我,放开我,……”

“不要过来,不可以……”

“啊……”

脸颊热热的,湿湿的,汗水与头发揉在一起,贴在额边,很不舒服。

微微睁眼,方才激动的情绪似乎还未平复,他怕,怕见到那个人。更怕他再做那种事,即便是做梦,也不可以。

但是,并没有沁欢颜,自己躺的也不是玄月阁,这是……清风小筑?

“咳……阡……陌?”摸了摸额头,虚弱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阡陌立于床前,抱着手臂看着他,嘲笑道:“还能怎样?恭喜你,中毒了呗。叫你别逞能,别去招惹龙行天下的人,偏不听。”话虽然难听,但还是伸出手,扶了他一把。“现下好点了没有?”

“中毒了?呃……”释尘扬是绝对不会这么对自己,落霜,那可就难说了。不过那日在馥郁宫自己已经非常小心了。明明没有喝任何东西,也没有碰过什么啊。

“哼,就你这两把刷子还学人混江湖,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若不是……哎哎哎,现在没事儿了,解药也服过了,休息休息应该就无大碍。”

“何处来的解药?”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找落霜要,你自己能自动好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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