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平把头低下去,压低声音:“顺便再多说一句,离王家的人远一点,别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没弄清楚!”
朴真人紧绷的弦“啪”的断掉,冲着顾长平的背影怒吼道:“你才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
钻进马车里的顾长平,终于撕扯掉了那张伪装的面皮,露出好滚烫的恨意。
大喜的日子,扔给我姑母一纸休书,逼得她只能做妓女自保,她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
靖宝找到自己的号舍。
运气好的是,她的号舍又在墙边上,且边上就是汪秦生,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顿觉安稳。
靖宝将东西一一拿出摆好,又将布帘打开钉上,有着秋闱的经验,一切都有条不紊。
时辰一到,礼部官员开始发放试卷。
拿到试卷,靖宝没有去看,而是将卷子合起来,把帘子落下,钻进被窝里,把那身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的人皮衣裳脱掉。
身上一松,脑子也跟着松弛起来。
她把帘子打开,点上蜡烛,一圈一圈磨着墨。
闭目睁目,睁目闭目。
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抛在了脑后,心中剩下的只有这十八年来读过的书。
每一篇!
每一章!
“加油啊,七爷!”
她自己对自己说,语调是无比的平缓和宁静,“你可是答应了侯府老太太的!”
这时,钟鼓齐鸣,建兴三年的春闱正式的拉开序幕。
三场,九天。
日子既慢,又快,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靖宝叫来了考官,把卷子整整齐齐的交到他手上,自己则不紧不慢的把帘子收起……
她把文具匣子背起,拎着篮子走出号舍的那一瞬间,一束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十八年的寒窗至此落下大幕,一生一次,再不能回头。
她最后看了眼号舍,没有丁点留恋的往外走去!
……
顾长平没有来接她,她并不觉得有太多的失落,看到陆怀奇的时候,还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回到府中,沐浴,更衣,不等头发绞干,便眼睛一闭睡得昏天黑地。
顾长平去了哪里?
他此刻正在皇陵,与长公主面谈。
“想想,还是得把你叫来!”
长公主坐姿很随意,脸却绷得很紧,“这孩子和我说想去锦衣卫,那是个什么地方,最低贱的奴才,没活路了才往那里去,他这是在往我心头戳刀。”
顾长平心中一震,手中的茶盅险些泼出来。
这一世,看着事事都变了,却似乎又都没变,难不成他也将走上一世的老路?
“你也觉得震惊?”
长公主眼尖的察觉,叹道:“我劝不动他,他听你的话,你帮我劝一劝。”
顾长平放下茶盅,思忖片刻,道:“殿下,他可有说原因?”
“说是锦衣卫权力大!”
长公主鄙夷道:“再大能大到哪里去,还不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
“除此之外呢?”
长公主摇摇头。
顾长平起身:“他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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