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基地的会议室中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

潇潇等人接过了吴先岭递来的茶水后,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在场的人。

主位上坐着一个鬓角有些发白的中年将军,此时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印忆柳和靳炀二人像是在辨别真伪眼角细细的纹路随之皱起。

这人便是这个大型基地目前的掌权人:李镇江他于两年前彻底脱离了中央基地的管控,趁着当时基地另一位大佬牛飞簧意外身亡,迅速整顿了整个基地,把残余势力收编的收编歼灭的歼灭。

从那以后他彻底掌控了整个基地的决定权,成了一把手。

如今印忆柳再见到这位曾经的李将军,便发现他虽然依然身着军装一身正气,但正气之中已然夹杂着一些别的气质变得更有气魄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从外头被打开一个年轻女性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还轻轻喘息着潇潇等人还没看清她的面孔,就见这姑娘像一阵风似得径直扑进了靳炀的怀里,把脸埋进了靳炀的怀里。

只愣了一秒钟,靳炀便微微蹙眉把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要知道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潇潇等人也摸透了这位传说中大佬的脾气,唯队长说什么都是对的只对印忆柳一个人笑其他女性别说是队友就是路上碰见的借机想要勾搭一番的女性进化人都会冷着一张脸像冰块一样避开。

这姑娘谁啊?有情况啊!

潇潇顿时来了精神,挪动着屁股把水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扯着脖子想看看这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而仓央绛曲则是微微皱眉,目光定定的看着靳炀和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又把视线转到了印忆柳的身上。

这女人是靳炀的谁,队长认不认识。如果不认识,那就意味着在队长不知道的时候,这个靳炀背着她勾搭了一个小姑娘。

仓央绛曲又看了看印忆柳的神情,发现她也有点懵,顿时更加怀疑是不是这个靳炀背着队长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被人家女孩儿找上门来了。

正当两人狐疑之时,两眼泪汪汪激动万分的女孩儿也不委屈,声音有些哽咽地喊了一声“哥!”

来的人正是靳如梦,她如今在基地中混的不错,有李镇江明面上保护,又进了一个很不错的进化人小队,平时在后勤当医疗兵,两年来没出过什么大事。

虽然有时候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对她的血液觊觎,但在队长队员和李镇江的保护下,没让她再次经历在b市科研院的惨状。

这样安稳的生活她觉得挺不错的,但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这个哥哥的情况。

靳炀是个什么样的人靳如梦是最最清楚的,从见到他对那个兔耳小姑娘展露出笑颜,从他冰冷的视线里开始有了温度时,靳如梦就清楚。

自己这个哥哥有了软肋。

她在风雪夜离开b市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来到了现在的基地,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兄长。

只要有印忆柳,他便会越来越好。

可若是他唯一的软肋也被折断,靳如梦不敢想象靳炀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在这个基地生活了两个多月,枯瘦如柴的身子骨渐渐养好了,心里也轻松许多,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印忆柳的噩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靳炀就像担心的那样,心里那根弦彻底崩了,哪怕自己是他血缘上的家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规劝他什么。

靳如梦是最了解靳炀过往的人,也最清楚他骨子里就是偏执而孤独的。

她本应该跟着队长出去出任务当后勤,可是刚刚到城门外不远,就有守备军的人急匆匆地来寻她,说是吴队长喊她过去,她的哥哥来了。

她猛地听到“哥哥”这个词还以为是这人是在逗她,可是眼看着这人一幅认真的神情,她的心脏忍不住猛烈的搏动。

队长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去吧,我们这边没什么需要防备的。”

基地内几乎都知道烈焰之翼的后勤是那个传说中堕落者杀手的妹妹,她的哥哥是谁,根本不用说出名字,就能让人心中一凛。

此时看着靳炀好好地站在自己的身前一脸平静,她心里的酸涩顿时忍不住了,只不过刚刚抱了没哟半秒,就被无情地拉开距离。

能把靳炀从偏执疯癫拉回正轨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靳如梦根本就想不到,她下意识地往周围的人身上看了看,看到身边女人熟悉的脸庞和五官时,她顿时瞪大了眼眸,愣愣的指着印忆柳有看着自家兄长,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她,她是印……?”

那个禁忌一般的名字靳如梦没敢说出口,但看着自家兄长没什么变化的神色,她顿时明白了啊,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凭空冒出一个和那小姑娘万分相似的女人。

而是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两年前被宣告死亡的印忆柳。

她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她根本就没有死,还不知为何突然长成了一个大人。

靳如梦震惊之余又觉得本该如此,若不是印忆柳,还有谁能让自己这个兄长恢复正常。

李镇江眼瞧着兄妹相认的差不多了,轻轻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把靳炀和印忆柳二人上下打量一番。

“小姑娘活着回来了,你也能安生些了。”

他心里有些感慨,要知道靳炀一直是他心里最有潜质的年轻一辈,连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吴先岭也比不得。

果不其然,短短一两年他便成长成了一颗需要所有人来仰望的参天大树,这证明了他的眼光是很准的。

可在看透了靳炀过人的潜质时,李镇江也一眼看出了他致命的弊病。

他软肋太过,一但被人捏住把柄,只能任其摆布。

印忆柳就像是牵着他的一根线,如果牵引的线都断了,那风筝便会不受任何人控制,把整个天都捅破。

他这两年有时候会觉得后悔,又觉得感慨,要是当初自己不怂恿靳炀等人去b市,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因如此,在靳炀夜访把她的胞妹托付给自己,让自己照看的时候,李镇江才会答应下来。

他曾幻想过靳炀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堕落者被消灭殆尽,这个世界能容得下一个强悍疯子么,到时候恐怕靳炀就会成为第二个“堕落者”,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可他万万没想到脱了线的风筝还有一天能重回正轨,又觉得惊奇又觉得欣慰。

只是他扔能看透眼前这个男人平静下掩盖着疯狂。

“说说吧,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李镇江靠坐在沙发上,他虽然个子算不得顶高身材也没有多健壮,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成熟男人的魅力,潇潇多瞧了两眼顿时眼冒红星,悄悄凑到明叔的跟前道:“明叔,这个大叔有点帅。”

她自觉得声音已经很小了,殊不知在会议室的没有几个人是耳力不好的,吴先岭隐隐看了眼白发白翅的女孩儿。

真不知道说她胆子大还是天真无知。

靳炀看了眼已经止住了流泪、此时拉着印忆柳的手在一旁小声询问的靳如梦,收回视线后道:“来这里看看靳如梦,顺便再放几个人,然后我和兔兔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基地。”

他和兔兔的二人世界可不想一直坠着几个拖油瓶,最好早早甩开。

潇潇还没反应过来,一直隐忍皱眉的仓央绛曲忽然站起身子,目光冷冷地盯着靳炀,两人之间顿时火花四溅。

仓央绛曲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让我们拆伙,我们和队长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这话也是在暗戳戳地往靳炀的肺管子上戳,要知道靳炀最最在意地便是自己这两年不在印忆柳身边的空窗期,每每想到这些人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个来到了兔兔的身边,并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他心中便有无法言状的烦躁。

顿时靳炀的眼神也冷了下来,走了一路两人之间都没什么动静,潇潇和明叔都以为仓央绛曲放弃了,谁承想在这个时间点干起来了。

潇潇顿时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看神仙打架,明叔则是左右为难,最后重担竟然都压在看一脸懵逼的印忆柳身上。

靳炀朝着印忆柳微微蹙眉,以退为进示弱一般道:“兔兔不是说了要和我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基地,以后找块田地好好耕作么。”

印忆柳吞咽口水,是,她确实这么说过……

另一边仓央绛曲夹着冷笑,一双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印忆柳,像是要把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咬牙切齿道“哦?我竟不知队长早早和人做了约定,那我们这一路走来相互扶持倒成了笑话。”

“不是这样……”印忆柳脸上的笑都僵了,两个大男人把她夹在中间,目光虎视眈眈咄咄逼人,她本来被靳如梦拉着询问这两年来的境遇,一抬头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她抬头看了看潇潇,却见潇潇一边摇头一边用“好一个无情的女人”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她隐约能猜出来仓央绛曲对自己的心意,但因为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就从来没有回应过,平时也多以避嫌。

她本想找个时间私下和几人聊聊,却没想到如此棘手的问题就这么甩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偏生潇潇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而李镇江等人完全是在抱着拳看戏,就连靳如梦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瞅。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印忆柳只能听到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声。

别说是李镇江等人觉得新奇,就连靳如梦都觉得新奇,她兄长向来是个冷着脸能把人冻死的钢铁猛男,谁来告诉来眼前这个可怜兮兮恨不得抓着印忆柳袖子来回晃荡、满身“茶”味儿的小可怜到底是谁?!

“那到底是怎样?”仓央绛曲赤色的眼眸中像是有一团火焰,他能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嘻嘻哈哈的声音在告诉自己挑拨自己,就是这样,你要是喜欢队长姐姐就要去争取,把她圈在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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