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跪在榻前忍不住打了呵欠才继续读道,“这是右丞相摄政王处来的”

“念”,恒帝吃力地伸出一只手将书信抢过来递给贺后,示意自己要坐直了听,“坤儿先出去”

“是,父王”

(臣昨日赶车连夜淌过呷合湾至松槁口,已与驸马爷将军汇合,届时至陵郡操练兵马以备王城之需,王上勿挂)

恒帝听后重重咳了一声,“大奸臣!拿笔来!”

拿了笔来,在回函中大大写出三字:懒得挂

翊坤推了门进来,“禀告父王,地牢中那个叫肃巾昙的又写了血书要求面圣”

“这个节骨眼朕还要见他?他是天皇老子啊?他是阎王爷派来索命的吧?坤儿觉得呢?可用见他?”

“不如儿臣替父王传他见一见?”

恒帝大喘口气,“无妨,见他便是,朕也许久不见阳光了,王后随朕走着去!”

贺后一路搀扶着恒帝向尚心殿走去,每走一步,工亲卫的心便咯噔一下,不过是躺久了有些无力罢了,但每隔一段路,康河便跑上来请他上矫撵

地牢中肃巾昙早把地上的乱草席堆到了一边,剩下只要是有空余的地方都被他咬破手指用血写上了“冤”

常人看着是触怒惊心,但在地牢内待久了的也都觉得他是被关疯了的

隔壁的男子才是第一次与这个“疯子”讲话,“喂!别写了!我看你绝不是冤,你女人的死怕不是个意外,要不就是她背着你偷腥了,要不就是你犯了事,她却不小心替你下了地狱”

肃巾昙不听他所言,依旧低着头写

“你可知道老子以前是干嘛的?!护国府的!什么大人物老子没见过?就连大漠王来我朝都得先过我那关!”

“那你还不是下了地牢?神气什么?”

那人笑道,“哈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因为我看到了大官人家的内幕!也小小的收了那么一点钱!”

话音刚落,狱使带着工亲卫拿着一串钥匙将肃巾昙的牢房门打开,隔壁那人倒是勤快,连爬带滚过来问自己何时能被放出去,肃巾昙却一个人坐在墙边靠着

“走吧!肃巾昙!”

“不去!”他拒绝道,“草民就是死在这里也......”

“行!王上说了亲自见你,你不去也无妨,免得触怒了龙颜”

他瞬间起身,“麻烦大人带路!”

换上一整套白色粗麻狱服,从肮脏不堪的内牢穿过连石墙都有两米厚的隧道,蜿蜒到外牢,那里犯人的叫声才是如鬼诉泣,多呆一会儿都怕被摄取了阳气

狱卒拖拽着他手上的铁链走在石板里上,这条路常年走的都是犯人,石板被铁链刮得不成样子,更有干涸的血迹因年代久远无法被雨水冲刷干净,而藏匿于其中,隐约散发着让人干呕的味道

慎堂后殿的地势低洼,风稍大一些便会把左右两侧的枯叶吹到后殿门口堆积起来,王帝亲自审问犯人的流程怎会如此草率

进入后殿时,看到帘后的太师椅上坐着恒帝,背对着来人,气息十分沉重,气氛过于肃穆

督监俯身跪下道,“王上,他来了”

恒帝招招手,督监便大声向肃巾昙问道,“说吧,何种冤屈,还要面见圣上!”

他先是朝地上重重磕下头,后又大喊一声,“请王上替草民做主!”

听后的狱卒与工亲卫都笑得引发了一丝骚动,王帝又不是衙门长官,还替你做主了?

恒帝咳咳一声,督监又道,“继续说”

“草民从乡下一路做生意到京州城,虽不是什么厉害人家,也从不贪赃枉法,如今到了京州城中,左公鹿环公先与臣结实后一起做了两场珠宝生意......”

督监看了恒帝不屑的表情后朝他笑道,“哈哈,你这人......左公是商部长官,怎可能与你这种小商人合作生意?”

“公公有所不知,重要的在后头,右丞相与左公有染!”

督监呵斥他,“来人掌嘴!岂能乱说!”

恒帝发声了,“让他说完”

“他嫉妒草民时常与左公有生意来往,便暗自差人将我有孕的妻子暗杀,造成雨天被雷劈中的假象!这便是他们通奸的证据!”

他拉起腹部的衣服,有个近十五厘米长五厘米深的大口子,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用鱼线潦草地缝合上

徒手掰开流脓的伤口,从中扣出了一枚玉簪,狱卒用清水稍加清洗后呈到恒帝面前

一时间空气静默,恒帝再开口时便是一句,“这种玉簪,怎会是朝中长官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就是右丞相找专人学习后亲自打造的!”

恒帝对着督监道,“想起来了,他做这簪子时还是向朕求的玉胚,做完后便送给他的大夫人了”

督监道,“摄政王府大夫人生来喜欢金银器,不好这些玉做的东西,但王上您赐给右相的那块玉价值连城,是极上等的玉胚,而大夫人与左公也交好,该是左公花银子买下的”

恒帝点头示意,“知道了,无甚大碍”

肃巾昙听后大叫,“不!不是这样的!王上!这就是右相亲自赠予左公做定情信物的”

“荒唐!朕可倒是亲眼瞧见东苍琅赠予了他的大夫人,你又作何解释?”

肃巾昙才知道,这层包庇关系是从天下主权之人就开始的了,在殿上大声咆哮着,淮王爷带着阿伊王妃前来请安,在殿外便听到他大声说,“父王怎么不在母后身边,让儿臣好找!”

肃巾昙抬头看向他,默默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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