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穗坐在一片盛开的白色芍药花里,一片一片地撕花瓣,求他?不求?……求他?不求?

“公子,你已扯了这么多花了,这片芍药快被你扯完了。”

谷穗扔了手里的芍药花,手臂支着脑袋,叹息了声,“唉……”她抬头看了看说话的小丫头,“怎么这会子你不在霓裳羽衣?”

“公子,书姐姐要我来告诉公子,陈小姐来了。”

“你不早说!”

谷穗向陈小姐说了原委,赔了不是。问她还愿不愿嫁给文及,那陈小姐只是低头不语。

“你是应呢?还是不应呢?你只管告诉我应不应,我都帮你办到。”

“……”

“若是陈大人不应,我来想法子,你倒是说你应还是不应?”

陈家小姐只是哭,哭的谷穗六神无主的。

“好姐姐!你别哭了好不好?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

“你……,你还管……我做什么……”

“我能不管你么?”

“你真的还把我放在心上?”

谷穗懵了一下,细声细语的说道,“自然了,你可是我的恩人。”

“只是恩人?”

“……”

陈小姐又低头哭了起来。

谷穗走到门外,她需要松口气。

正在贴墙附耳的王家小姐脸色羞红地说道,“谷公子。”

“你表姐这是怎么了?”

王家小姐递给谷穗一张纸,展开一看,“这谁啊?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谷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像你?”

“是,是有点儿像我。”

“哪儿弄得?”

“我表姐画的,我偷偷拿出来的,她房里还有好些张呢。”

谷穗目瞪口呆,半晌说道,“你是说陈小姐她?”谷穗指着自己。

王家小姐可劲地点了点头。

谷穗咽了口唾沫,舔舔嘴唇,深深吸了口气,“你知道我是女儿身吧?”

王小姐点了点头。

“那她,知道吗?”

王小姐又点了点头,谷穗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逗我玩呢?”

王小姐点了点头,又忙着摇头。

门从里面开了,陈小姐径直掠过两人,疾驰几步后,又回头,朝着谷穗说道,“你可曾有一丝放我在心上?”

谷穗嘴唇微张,呼吸急促,不知该作何回答。

陈小姐怔怔地瞧着谷穗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我答应你。”

谷穗愣住了,看着陈小姐扭身离开了。王小姐跟了上去,“表姐,等等我。”

谷穗跑下楼去,拦住了陈小姐,瞧着她的眼睛,说道,“若我是男子,我一定娶你。”

陈小姐怔怔地流下泪来,低头扶着表妹走了。

“李齐,你说她是不是在骂朕?”

“主子可是皇上,谁敢骂君上。”

“别人不敢,她倒是没有不敢的,文及哪能写出什么诗来。”

“主子说的是,属下看公子是一语双关。”

“你也看出来她在生朕的气。”

“属下有罪!公子行事非同常人,属下以为,恩深自然指公子和主子之间,公子屡次以自己的性命护着主子,可见用情至深,只是公子不知自己的心意罢了。”

赵桢点了点头,“这次你倒是和朕想一块去了。”

“属下不敢!”

“文及爬墙头,射情书那事儿,估计啊,也是她出的主意。”

“主子圣明,文公子最多挈狗捉獾斗蟋蟀,哪会想到爬陈大人家的墙头。”

“有穗儿在,文彦博可要天天忙着管教儿子了。”

“主子,您说真是奇怪,文及不听他爹的,反倒听公子的,这是为何?”

“那个臭丫头很会收买人心。”

“主子说的是,主子的心不就……”

“……”

“属下有罪!主子的心自然装着天下百姓。”

“无妨”,赵桢看李齐低头偷笑起来,“你笑什么?”

“主子,那日,公子和文及两人,趴在陈家院落外的榕树上,用弓箭把情书往陈家院落里射。没想到,陈夫人正陪着嫂子王夫人来看女儿,箭矢嗖地一下子从两位夫人眼前掠过,吓的两位夫人花容失色。陈朝奉气得七窍生烟,当时拿着那首诗就跑到内阁告状去了。”

“还有这事儿?”

“属下吩咐人跟着去了,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的,陈大人气得发抖,一脚踢翻了脚边的一盆虞美人。”

“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不早报?”

“属下有罪,主子那日吩咐不准再提公子,属下没敢报。”

“主子!主子!来了!来了!公子来了!”苗公公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

“穗儿来了?!”

“来了!来了!这会子该到后殿了!”

赵桢急匆匆地要去迎谷穗,走了几步,又走回来,“会不会显得朕在特地等她?”

“宫里是主子的家,主子在哪儿都是应当的。”

赵桢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却又回来了,“还是不太好。”

“那?主子咱去御书房?”

“御书房御书房好。”

“兄长!”

赵桢正伏案批阅奏折,苗公公示意左右退下。

赵桢并不抬头,“你不是不肯见我么?”

“我,我有事求兄长。”

赵桢抬头看了她一眼,复低头批阅奏折去了。

谷穗咬了咬嘴唇,低头说道,“我已想尽办法了,只有兄长你能帮我了。”

“我是你最后一个想起来的”,赵桢在奏折上勾了一笔。

“……”

“说吧。”

谷穗抬头偷看他神色,见他正盯着自己,忙埋下头去,“请兄长给文及和陈小姐赐婚。”

“好!”

“好?!”谷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有个条件。”

谷穗喜色溢于言表,“兄长尽管说,我一准答应。”

“你进宫。”

谷穗愣在那儿,嘴角抽动,终是一个音也没发出来。她看着低头批奏折的赵桢,以为自己幻听,“我最近耳朵坏了?”

“你进宫。”

谷穗这次听清楚了,头顶冒烟,“你,你休想!”

赵桢放下笔,“你不是来求我的吗?”

“你就当我没来过。”

“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