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年和叶璟都明白,陈家死了唯一的儿子,如何将随念平安送到雁城,是件伤脑筋的事。

看着叶璟头疼的样子,随年觉得有些抱歉。

“陈家乃贵妃娘娘娘家,宁安王又是您的挚友,王爷现在左右为难,我随家深感有愧。”

叶璟叹了今日的第一百回气,“从前本王只知道,苏寻那小子是个难对付的,没成想,他娶了个更难对付的王妃。你说,你家妹妹是如何养得如此胆大妄为?”

随年也只得苦笑。

他虽不喜陈家,但也没到要撕破脸的地步,陈家他留着还有些用处。但随念这么一闹,算是逼得要在陈随两家中,做个抉择。

想来这随年也并非只是来向他赔礼道歉。毕竟,随家还司着护卫北部之职,随年这个大将军,不能够离开此地,那将随念押送回雁城的职责,自然就落到了他头上。若是他存了些向陈家示好的心思,随念的小命,可就难保。

可这笔买卖如何做,却也十分清楚。若是随念因他,有所闪失,便是既得罪了随家,又损失了同苏寻的情谊。而与陈家撕破脸,也不过是丢弃了一支本就对他有嫌隙的亲族。

他母亲是小妾所生,向来于陈家所不齿。即使在被赐封了贵妃之位后,陈家人每每前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更别提从前未出阁时,他母亲在陈府遭的罪。

“随兄且放宽心。此次本王受苏寻所托,唯一的身份,就是令妹的保命符。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再者,苏寻在北部的暗卫皆已现身,他们也会一路护卫,护令妹周全。”

随年闻言,行了个郑重的礼,“靖安王今后若有驱使,随家定不推辞。”

第二日陈复便带人闯了大营,一路嚷着要让随念血债血偿。一众将士不敢上前抵挡,陈复领着亲兵,直逼关押了随念的帐子。

叶璟闻声赶来,在陈复即将只身入账的档口,拦住了他。

陈复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极为看重。而今,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断然咽不下这口气,连带着对叶璟也没甚好脸色。

“靖亲王,昨日小儿被杀,您是亲眼所见。她随二如此蛮横,老夫要替她那早逝的父亲,管上一管!”

看着舅舅一夜间老了许多的脸,叶璟只觉得今日之事,轻易无法善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昨日之事,侄儿已将所见如是上禀。但兹事体大,还需将嫌犯押送雁城,由父皇亲自定夺。”

“哼!她随家如今攀上了宁安王,在皇上面前,自然有几分薄面。不像老夫,虽有个做贵妃的妹妹,却还不如没有。”

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就差指着叶璟的鼻子骂,你和你娘都是吃里爬外的东西。

叶璟脸上的表情硬了几分,“舅舅慎言。随念杀了陈琰,是事实。但依我国律法,刺杀朝廷命官,需由大理寺审后,再交皇上亲判,岂能在此处用了私刑?”

“我用私刑?她随二杀了我儿子,又是遵了我陈国哪条律法!”陈琰的脸色白了一分,“看来,靖亲王已打算不认老夫这个亲戚,那也别怪老夫,冲撞了王爷。”说着,将手中的剑往上抬了几分,身后的亲卫也随着他的举动抬剑,冲突一触即发。

身后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转头一看,是随年领着麾下的黑羽营来了。

他脸上仍缺少血色,座下一匹黝黑的骏马,一身暗黑的铠甲,身后跟着百余个英姿勃勃的黑羽营将士,手上的弯刀,都闪着冷硬的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