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哭起来一颤一颤的,闷闷的声音让人心疼得不得了。
易谌一手落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细嫩的软肉,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一手节奏规律地轻轻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叶子卿哭了很久,一直到她感觉眼睛干涩发疼,再也流不出眼泪,才慢吞吞地从他怀中抬起了脑袋。
女孩睁着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仰头看他,哑着嗓子说:“你没死!”
易谌点头,揉揉她的脑袋,淡笑道:“嗯,我没死。”
叶子卿没躲开他的动作,理直气壮地说:“你以后也不许死!”
易谌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他抿唇笑了笑,忍俊不禁地捏捏她的脸蛋,轻声说:“人总会死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
叶子卿迟疑地眨了眨眼。
下一刻,她眼睛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对他说:“那你就死在我后面!”
易谌从善如流地点头,应道:“好,我会死在你后面,替你料理好后事。”
本以为这么说,她总该安心了。
可叶子卿听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反而不太高兴起来,哼了一声,鼓着嘴巴瞪他:“讨厌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居然咒我比你早死!”
易谌一怔,凝视着少女生动的眉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叶子卿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她自觉他们是在严肃认真地探讨着这个问题,易谌的态度却这么不端正,明摆着是不尊重她嘛!
叶子卿嘴巴撅的老高,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气鼓鼓地看着易谌。
少年面色收敛,低声道歉:“……我错了。”
他眸色垂敛,浓密纤长的眼睫遮住眼帘,看起来十分诚恳。
这还差不多。
叶子卿点了点头,“好吧,这次我就先原谅你啦。”
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易谌极快地弯了弯唇。
“好。”
叶子卿想抽动自己的双手,发现没抽动,手背上陌生温热的触感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双手正被易谌牢牢牵着,随后叶子卿不期而然地想到自己刚刚甫一打开门就扑进了他怀里的画面。
“…………”
叶子卿面颊瞬间滚烫。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而易谌却率先看穿了她的意图,手上用了些力道,没让她得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故作无辜地问:“怎么了?”
叶子卿朝两人相牵的手上努了努嘴,一本正经的说:“男女授受不亲。”
“哦,”易谌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那刚才扑进我怀里抱着我哭的人是谁?嗯?”
他尾音压低,带着特有少年音色的磁性。
叶子卿眨了眨眼,面对易谌突如其来的靠近,显得有些无措。
易谌唇边带笑,半是玩笑地问:“所以按照小姑娘你说的话,你对我又搂又抱的,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此时此刻,叶子卿终于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人,不仅仅是十八岁的少年易谌,还是早已经历过多年血雨腥风,傲立于金字塔顶端,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能的矜贵财阀易谌。
叶子卿飞快地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少年倏然间软化下来的眉眼。
在察觉到叶子卿对他的接近有所退缩后,易谌便没再靠近。
他眸光黯了黯,无声叹了口气。
少年眸光黯淡,眼角耷拉着,方才还神采飞扬兴昧戏谑的眉眼仿佛在眨眼间收敛了所有光彩,变得有气无力起来,像是无奈到了极致一般,可怜巴巴地盯着女孩,如同喃喃自语一般低声道:“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停顿了一下,他轻轻咬了下纤软薄唇,迟疑着抬眸:“难道真的要我在你面前死一次……”
话未说完,唇便被猝然踮起脚尖的女孩堵住了。
易谌眸中所有低落的情绪伪装瞬间碎裂成无数片残渣,弥散开来,而后迅速转化为愕然。
少年面上再也不见从容和淡然,黑瞳骤然震颤,瞳孔猛缩。
牵着女孩双手的修长手掌,在女孩柔软唇瓣贴上来的瞬间,猛地松开五指,修长五指绷直,而后又重新与她十指相连,轻轻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在两人分开之后,叶子卿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眼前一阵阵地发着晕。
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好在易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垂眸注视着女孩微微泛白的唇色,沉声问:“没吃早餐?”
“……”
叶子卿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往她家里装监控了?
一猜就中。
易谌一看女孩闪躲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了个正着。
每次她做了噩梦,或者是一些让她心情不太美妙的梦,醒来之后就会胃口不好,食欲不振。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她完全不想吃饭,无论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不是故意不吃,是吃不下去,就算你掰开她的嘴强行塞进去,她也会脸色大变地呕吐出来。
如果她身子骨足够强健倒还好,偏偏这小姑娘从小就挑食,身娇体弱还不爱运动,动不动就会犯小毛病,何况是不吃饭。
低血糖实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会发生的情况了。
易谌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在她红润的唇上定格了几秒钟,才缓缓移开,面不改色地问:“怎么不吃饭?”
叶子卿咬了咬唇,如实道:“做噩梦了,没胃口不想吃。”
本以为这样说之后,易谌会就此作罢,成功把话题转移到吃早饭上面。
但易谌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十分有兴致地追问:“什么噩梦?”
叶子卿咬着嘴巴里的软肉,抓起放在沙发上的小抱枕抱在怀里,撇过头去,不搭理他。
易谌沉吟片刻,饶有兴致地问:“让我猜猜,难道是梦到我死了?”
叶子卿面色骤然冷了下来,转头对他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字!”
易谌扑哧一声笑出来,在女孩不善的目光下缓缓收敛,纵容着点头,说:“好好好,我不说,我错了,以后绝对不说这个字,不管是在你面前还是不在你面前都不提好不好?”
女孩奶声奶气地凶他,可爱得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让人想狠狠地亲上一口。
易谌眸光暗了暗,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着的小白兔毛绒睡衣上。
连衣帽上有两只洁白的小耳朵。
他仿佛不经意间抬手,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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