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卫生间一根一根地抽烟。

林恩恩把事情的表象淡化了太多,搞得我一开始被迷惑,内心并没有那么焦急浮躁,可是随着时间的进行,我越来越意识到问题本质的严重性。

我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惶恐。

我知道,林恩恩对事情淡化的处理,更意味着一种不寻常的爆发。

我抽了很多根烟,直到林恩恩在卫生间外很“泼辣”地大叫我的名字。

“许松,出来啦,走了!”林恩恩在外面喊道,声音很大,很潇洒,让我瞬间想哭,因为这让我想到了一开始认识的颇有些泼辣的林恩恩,我怕林恩恩突然的泼辣代表着陌生,又或者,我害怕失去这一刻真真实实的林恩恩。

我走出卫生间,林恩恩依旧对我灿烂地笑。

她没有挽起我的胳膊,送走苏雯后,我们一路安静地走回家。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几天前,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幸福总是短暂的,我不甘心。

回到家,我和林恩恩坐在沙发上,彼此不言语。

“问你个事。”林恩恩的语气很淡然,却听不出一丝丝温柔。

“哦。”我回答道。

“怎么回事?”林恩恩问。

“……”这种情况下,我不想再贫嘴地说“什么事情啊”,因为这一切都是徒劳,最多只会推后该发生的,却不会阻止什么。

我很久都没有回答,林恩恩并没催我,而是很安静地等着我回答。

很久很久后,我还是没有说什么,林恩恩说:“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如果没什么,我们可以继续好好的,过这几天的正常生活。”

我偷偷看了看林恩恩眼神,似乎有哀求。

她在哀求我骗她。

这个精明的丫头居然如此傻地哀求我骗她么,我骗了她,然后她选择无条件相信么?

“许松,真的,只要照实说,我都会相信。”林恩恩说。

这一刻的抉择如此重要,我不知道读者们会如何决定。

谎言,会带来幸福。

诚实,会带来毁灭。

读者如何选择,我许松看不到,只是这一刻,我许松选择毁灭。

“一切都不在我控制住,却真的发生了。”我说。

“发生了什么,她对你表白了吗,没关系的啊,你不同意就好,许松,刚才吃饱了吗,我去煮面给你吃。”林恩恩说。

我没想到林恩恩是这样的反应,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林恩恩选择转移话题。

我说过,一般情况下,林恩恩很精明,可是傻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傻,一向精明的她在这一刻如此傻,傻得我心酸。

“别逃避了,我也逃避过,可是这世界始终没有后悔药,我做不到瞒你一辈子,因为我爱你。”我说。

林恩恩怔了怔,然后对我说了句:“呵呵”然后回了房间。

很明显,这不是一句普通的“呵呵”,而是带着传说中“qnlgb”意味的“呵呵”,看来这丫头最近有玩贴吧。

如此文雅的恼羞成怒,控制不住脾气,却矜持着不爆发的底线,林恩恩,一定是回房间哭了,我能相信到,一会儿,一定又会听到林恩恩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丫头总爱哭鼻子,好没出息。

明明那么牛,干吗总如此小女生脾气,哭鼻子有什么用。

现实没有教会她哭并不能解决什么吗,现在已经不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时代。

很反常的,我并没有听到林恩恩的哭声。

林恩恩把自己憋在房间没有出门,我相信聪明的她不会寻短见,只是我不知接下来该怎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明天。

一夜未眠。

林恩恩一直试图以淡然的态度淡化这件事,可是这根本不是一件淡然的事情,淡然的处理并不能掩盖问题严重的本质,越是淡然的处理,越会加重问题的膨胀。

天亮的时候,林恩恩的房间空了。

她走得匆忙,甚至没有留下一张字条。

我想我也学会了淡然,只是不去想她,假当她是去实习,我如以往她离开时一样,默默地点了根烟,安静地坐在客厅看电视,看了一上午记不住任何内容的电视节目。

中午,饿了,没有饭吃,我才忽然地意识到,林恩恩离开了。

好突然,我不想她,我想我该学会自己做饭,自己洗袜子,自己陪自己看电视,自己督促自己去上课,自己为自己煮荷包蛋面。

不安,却假装微笑,我记得住那一句歌词,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我想,我该寻找一份新的情感新的世界了,不该纠结于这段总也逃不离的轮回中。

从吃烧烤那天起,我已经在这轮回中进进出出一年半,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稳定的归宿,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一切注定于今天结束,12月3日,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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