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这府衙中,云鸿还以为这沙双鲁是马匪的头儿呢。

此人生得铜铃眼、疙瘩肉,满目油光让那一脸横肉更加鲜活起来,衬着下巴的小绺胡子,又给云鸿一种市侩奸商的感觉。

大漠多野莽,这官家也非平常。

府衙简陋,墙角的沙土没人清,门前的灯笼起了皮,府卫零零星星,这地方和土姑堡一样,除了大就是荒。

“云镖师可知宏晔城的大雁楼?”

“在下知晓。”

“本官在那有一批货,不知云镖师多久能送到?”

上来这一句话就给云鸿问的有点懵,张嘴便说带货,云鸿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一步。按理说作为一堡之长,打听一路马匪动静、大丰号的生意乃至镖局的一些业务都算正常,这玩的是哪一出?

不过这下云鸿也知道这位堡长为何要点名见自己了。

沉吟一瞬,云鸿缓缓开口,“大人如果有镖,还请与镖局接洽,在下走镖能带头,签镖可做不了主。”

“哎?”沙双鲁立时大手一摆,拉个长声,“本官不认得什么镖局,活了四十多年也就见过云镖师一位镖师,你既然能走通东线,给本官跑趟货还有些难为情?”

这种鬼话,云鸿是不会信的,这老油条的主意打得滑溜,又想让云鸿冒着命给他带货,还不想出钱,摆明了是故意绕开镖局。

这事要是在大齐七州,沙双鲁定然不敢这么干,可这偏远荒漠再不合情理规程的事也传不到各州,镖局的那些条条框框,沙双鲁根本想也不想。更要命的是,大丰号回程的货、吉公镖局的人眼下可都在土姑堡,真要是闹得不愉快了,吉公镖局“犯官”这个名声足够把自己喝到倒闭了。

云鸿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上来的大难题竟出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人身上。

尴尬的是,云鸿多了还不能讲,杵在自己面前的毕竟是官家,“大人,东线马匪猖獗,难保货物周全……”

“哎?大丰号的货走得,本官的货便更加走得。”云鸿话没说完,沙双鲁又是拉一个长声,说得云鸿耳朵一动,这口气真是太欠扁了。就像有人伸手跟你要十两银子,给他五两还嫌少,一边还要拉出这个古怪的声音,仿佛在说你这么有钱,我要十两都是便宜你了。

“大人,马匪是实实在在的,您的货重大,不比大丰号的棉布,不能丝毫闪失。”

话到这里,沙双鲁捏了捏小绺胡子,似是搓出油来又在大腿上擦了一擦,而后便是一脸的苦婆娘相,“哎!云镖师应该知道,北漠只有戍卫军没有巡防军,这些戍卫只保境不安民,马匪猖獗乃是百年痼疾,本官要是有法子,南南北北早就红火起来了。”

云鸿自个这一堆苦都上墙了,没想到这家伙还骑在墙头上乱嚎,“大人,重货为大,还请三思。”

“罢了!”沙双鲁叹了一声,云鸿以为有转机的时候,一句话又给怼得死死,“云镖师,大雁楼的货是丢还是劫,哪怕被你私吞,本官都认了!”

云鸿立时就有火气,私吞?这油老倌儿说的是人话吗!

更加可恶的是,唾沫星子一飞说你认了,到时候真出了问题,这老油头儿的话能把自己淹死,一不知官府的手段,二更不知那到底是什么货,这等险境可不是恶虎马匪能比。

沉了又沉,云鸿道:“在下以为,事情还是要从马匪入手。”

“没问题啊!我帮你!”

“大人有办法?”必读书屋bi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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