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关古称横浦关,为始皇帝南征百越之时所置,后废弃不用;名相张九龄开凿梅岭道,再筑关城于上,从此这条路便成岭南连通江西的要道,刘岩已占信丰,如果再据梅关,那虔州相当于南面不对清海军设防了。
“可。”形势比人强,思索再三,卢光稠终究还是应允了。卢光琼虽然心有不忿,但慑于卢光稠的权威,又被卢光赞拉着,也没吐出个一言半语。
“茂熙公真是痛快,我回到曲江,便着人放了那数千被俘的虔卒,以表诚意。”得了卢光稠亲口允诺,刘岩心中大悦,又许了卢光稠一处利好。
“没了?”卢光稠漫不经心地问道,脸上依然平静,让人瞧不出喜怒。
“没了!”
“我以为你要求个亲事,同我家结个秦晋之好。”卢光稠缓缓呼了口气,撂出一句不知是戏言还是真心的话。
刘岩则心中暴汗:您老都六七十了,女儿得多大啊,我可不想被占便宜;嘴上却说着,“晚辈文不通点墨,武不善弓马,实非良配,不敢求亲。”
“那便最好。”卢光稠回地倒是极快,话语中露着一丝不满;但刘岩听道,反而松了一口气,要是卢光稠接受他这么苛刻的条件,心里却没有点意见,他自己还犯嘀咕呢。
倏地,一名牙兵进入帐中,他直接禀向刘岩:“行军司马,去寻殓尸首的人回来了。”
卢光稠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刘岩要做些什么;而刘岩则急声催问:“找到了吗!”这可是修复与卢光稠关系、加深对危全讽恨意的好机会,他很是上心。
“他们倒是抬了一具尸体回来,可苏军主也摸不准情况,不敢妄下定论。”
“茂熙公,我之前差人去寻文公的遗体,如今也不知道找来的是不是,还要劳烦......”
卢光稠这才明白刘岩的用意,心中对刘岩增加了几分感激,急忙叫道:“快引我去,我能辨认出来。”刘岩不敢耽搁,急令来的牙兵带路,领着帐中诸人出去。
还未到清海军辕门,卢光稠已经看着辕门附近站着不少清海军士卒。地上有一副白布做的担子,担上躺着个人,看起来有些说不上奇怪;再近些一观,原来那人已没了首级。
一面接近,卢光稠一面在肚中腹诽:“莫非他只是做个戏,随便将个战殁之人枭了首,拿来糊弄我。”
等到刘岩一行人靠近,苏宇正要介绍情况,卢光琼却喊了一声“文君”,然后跨步上前,匐在那人身边。
卢光稠见弟弟这个样子,连忙呼道:“光琼,你可看清楚了,真是他么。”
卢光琼一边抽搐,一边回道:“兄长,错、错不了,那日我亲眼看、看到他穿着这件、这件破袍子,被......”卢光琼言至此处,悲不能已,大哭起来。
在近身端详了“那人”的手之后,看到他手上的老茧与文安博写字磨出的老茧一致,卢光稠终于确定这便是文安博的遗骸,也掩面而泣起来。
这次哭泣倒是没那么久,两人哭了不到一刻钟,卢光稠先行停下,转向刘岩。他双手高拱直与额齐平,俨然一副要对刘岩做上揖的样子。
刘岩连叫两声“不可”,一把扶住了卢光稠,“茂熙公无须多礼,文公之忠义亦使我动容,此举发自内心,不为他人。”他脸上溢满真诚,足以以假乱真。
这句话让卢光稠感慨万千,他回忆起刘岩忍让儿童、分军粟于饥民的景象,一时竟觉得刘岩是个仁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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