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叶对叶奶奶的照应,不一定有楚离多。他让司机隔三差五的送点补品过去,自己只要路过,就会去店里坐坐。叶奶奶腰间盘突出,行动不便,但是头脑清晰,身体并没有大恙。
“还好,我没事。”
楚离想了想,没有接着问。他看向窗外,阳光撒在绿油油的草地,黑黝黝的柏油马路,散发着金光。天空碧蓝,偶尔一两朵云,像漂泊的浪子吐出的眼圈,淡淡的浮在半空中快速流动,然后又幻化成蝶,继而无形。
启程那天,温琴佐和楚离两人坐着春来的车到白云机场。楚离拿着护照,出关,登机。此次温琴佐回去后,要过半年再回中国,意大利人开始把眼光放宽,除了,他们开始和更多的跨国企业接洽,甚至一些国内的生产企业,也被视为潜在客户。磐石工程即将成为唯一的桥头堡,负责装配测试,出货。此行除了谈扩张,还有设备采购和转移,将来会有更多的外籍工程师轮驻到磐石,使得软件投放更无缝。看去好像一片大好,实际也危机重重。这年国内的机械手开始发力,成本低廉,更加符合本土化应用,所以除了瑞士日本的竞争对手,他们也发觉地头龙来了。温琴佐敏锐地感觉到,机警的楚离也发现了这个趋势,他没有把所有鸡蛋放在自己的篮子里,磐石工程的网撒得很宽,自己已经反主为客,变成他自动化方案里的一环,此时如果不赶快布局,磐石很有可能和国内的本土机械手生产公司,为中国客户提供物美价廉的方案。为了稳稳地和楚离绑定在一起,他必须说服r压缩成本,高度本土化,并快速迭代。虽然和楚离私交甚好,但是公归公,他做不好自己那一份,也无法改变趋势。
”你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巧克力,不要b,你的生活肯定很无聊。“温琴佐看着楚离说。
抽烟,喝酒,吃巧克力,要b,就一定不无聊吗?楚离笑笑,他没法告诉他回忆,是一种超级负荷,那终将耗费你所有生命的能量。他对生活的唯一动力和期盼还是陈思。“你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巧克力,没有b!”
“不,不,不!我在东莞不喝酒,没有b,但是我在家乡喝酒,有b。”
“那你还跟秦晓青调情?”
“她是大美女,我的天,如果她成为我的女朋友,我可以放弃一切。”
“她这么有魅力吗?”
“满足了我对东方女性的一切幻想。”
楚离哈哈大笑,“那你怎么不好好努力?”
“她是蕾丝边。”温琴佐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了出口。
“是吗?”
“嗯。”温琴佐低头看了看地板,又说:“我不想评价别人,这很不礼貌,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有责任告诉你,这样将来你也不会冒犯到别人。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好!”温琴佐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楚离好奇心大发。
“我认为,你的首席设计师吴思颖也是。”
楚离暗暗吃惊,他十分佩服温琴佐的敏锐感知力。他在去年就知道吴思颖的性取向,他发现的那一刻,实际是充满了悲伤的。吴思颖坠楼后,失去生育能力,从此人就慢慢变了性子。也许东莞这个城市,对吴思颖这样一个年幼无知的少女,带来的伤害,远不止许玮伦的薄情。
见楚离不语,温琴佐诧异,“你知道?”
楚离点点头,“其实我感觉到了。”
“可惜,一个女人一旦变成蕾丝边,她们就对我免疫了。不光是我,世界所有的男人,所有异性的爱,她们都免疫。”
飞机遭遇了一些乱流,起了剧烈颠簸,有些惊恐的喘息声,有些人假装冷静一言不发。温琴佐问空姐要了一杯红酒,又要了一杯,第三杯时,已经开始茫然了。
“温琴佐,为什么我们这次要到法国去开会?”
“让你散散心。你的财务官要求的。“
空姐不厌其烦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零食,酒水,脸带着有亲和力的笑容。楚离耳朵被引擎的轰鸣震得发痒。
”你喜欢东莞吗?“温琴佐问楚离。
”有时喜欢,有时讨厌。“
”我很喜欢。“
”为什么?“
”年轻。东莞时我走过半个地球,到过的最年轻的城市。这里有梦想,有青春,有b。“
还有伤痛,悔恨,寂寞……楚离没有说出口,但是他对一个意大利人的评价感到奇怪,外国人的视角理智,现实。
”但是能实现梦想的人很少。“
”你算不算?“
”不算。“
”喔“温琴佐拖着长长的语调,”你已经很棒了!受不了你们中国人的谦虚。”
温琴佐露出欲睡的表情。这是他度过漫长飞行的一贯做法,用红酒麻醉自己,然后睡几个小时。楚离把头侧过,不再理会他。飞机在浓重的雨雾中穿行,雨珠打在机翼,汇聚成团,又徒劳地化成雾,突然钻出云海,阳光普照下来,远去的云层如白色的巨毯,一副柔软舒适的错觉,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他拉下舷窗夹层里的遮光板,双眼适应不了舱内外亮度差,短暂的失明着,楚离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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