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推动自己女子的身份,不是一天就能成的事情。

当然突然爆出来,陆戈也不怕。

她只是和那些老臣脆弱的心脏,着想打算温和一点,用循序渐进的方法,去逼他们接受现实。

她是女人又如何,反正现在她是先帝唯一留下来的血脉,本身就是正统。

当初登基之后,她花了不少手段,把所有能威胁到自己位置的人都铲除了,除了沈止之外,她还掌控了皇后给她培养的势力。

陆戈手中有一支对他绝对忠心耿耿的队伍,准确的说,不只是一支。

手里有兵,心里不慌。

若是有人胆敢打着这个借口造反,如今的陆戈无所畏惧。

陆戈同自己的肱骨大臣商讨完开女子恩科之事的细节之后,就听得外头突然喧闹起来。

有宫人发出极为惊慌的尖叫声:“别打了,珏公子,大人,你们快别打啦!”

宫中一向安静,只有走水或者来刺客了,才会有这种喧闹声。

陆戈原本还有话想说,被这个小插曲突然打断,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外头这是怎么了?”

陆戈打开门来,宫人立马向她解释情况:“陛下,是沈大人在外等候,珏公子恰巧路过,两位大人不知道为何发生了几句口角,便在这里打起来了。”

她打开可以看到外面的窗户,一阵凌冽的寒风便夹杂着风雪席卷而来。

陆戈冻得缩了一下脖子,尽管她调养多日,这身体还是比寻常人更畏寒一些。

“陛下当心着凉。”

贴身服侍陆戈的是容颜十分昳丽的年轻太监,他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厚实的大氅,微微踮起脚来,细心的为天子披上。

这些太监都是在年幼便净身的,绝大部分个子都不高。

自从陆戈登基之后,她先是着手朝堂大事,紧接着又把宫内的宫人都肃清了一遍。

她可没有打算养着那么多人,先帝的宫妃,能够打发的就打发走,不能打发的,也缩减人员用度。

至于那些荒芜的宫殿里,只留基础的打扫清洁之人。

原本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里头有相当一部分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钉子。

陆戈在之前肃清了一遍,后头就直接来了个大的,直接全部换血。

那些原本能成为老皇帝女人的宫女到了年纪的都给点钱放出宫去嫁人,小太监则是组织起来,成立一个类似东厂的机构,为陆戈审一些不太干净的人。

宦官乱政,一直为后世诟病,但是在历史上,许多朝代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倒不是说这些宦官有多能干,实在是因为他们真的好用。

宦官大多都是无根无萍之人,而且出身寒门,因为被那些前朝官宦瞧不起,他们就很容易被皇帝拿来制衡那些朝堂上的官员。

而在宫中,太监们不知道看了多少阴私东西,他们天生就要比那些生活在光明之中的人更狠辣一些,用来审案实在方便。

陆戈看了眼小太监漂亮的脸,都是温柔贴心的动作,这种年轻好看的脸做起来就是比一张老橘皮要舒服太多。

她随手把窗户关上,把风雪全部都挡在窗外:“去外头吧。”

天子走在前头,一群宫人侍卫紧紧跟在陆戈的身后。

等陆戈出来的时候,外头的打斗居然还没有结束。

今儿个的天气不太好,一早上的是天就是灰沉沉的。

厚厚的云层压在一起,给人一种难以拨云见日的闷重感。

天色昏暗,看上去就和傍晚之后落日余晖已尽,月躲在在云层未出时差不多。

不然若是日头高照,沈止也不能一睡就睡了那么久。

而在陆戈同臣子商议要事的时候,这深灰色的云层中便落下雪来。

雪很大,随着风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只一会功夫,便将整个宫城变得银装素裹。

穿着明亮衣衫的宫人们静静的站着,而在一片雪白之中,两个人厮打着,雪地上全部都是这两个人的脚印,还有身体在地面上滚出来的痕迹。

看着这样的画面,在楚音身边的谢侍郎似乎突发感慨:“沈将军当真是个暴脾气,若是带了刀,谢珏怕是命都没有了。”

入宫内诸多禁忌,即便是沈止,他在靠近御书房的时候,也是不容许带佩刀的。

两个人都没有武器,直接就赤膊相对。

可男人的拳头非常有力道,几乎拳拳到肉。

他们站的这么远,光是看着,都觉得那拳头打在人的身上一定非常疼痛。

珏公子看着是个文弱的书生,可到底是世家出身,武艺不错。比不上沈止神力,却也不肯吃亏。

谢侍郎显然是站在珏公子这一边的,不说文官和武将在立场上就有一定的对立,就凭着谢珏同他的关系,他肯定要帮自己人的。

谁让他们虽非同族人,却有相当亲近的姻亲关系。

听了这位谢侍郎的一句话,陆戈又静静的看了这两个人一会。

两个人打得正酣,似乎根本没有发现陆戈的存在。

眼尖这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月打月没有分寸,越来越用力,陆戈终于出声制止:“够了!”

在陆戈的声音落下之后,便是宫人们齐刷刷的行礼声:“参见陛下。”

这次的声音这么大,就算是隔着风雪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占了上风的沈止率先停下,在他停止动作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终于逮到机会,伸手便往沈止脸上一拳。

一般人打脸就挑着最脆弱的眼睛打,这拳风席卷而来,沈止下意识侧了侧脸,脸便被打青了一块。

“谢珏!”

天子的声音像是裹夹了冰雪的暴风,重重的砸在谢珏脸上。

人家沈止都动了手,谢珏却还不停止动作,实在是胜之不武。

不过在她的地方打架,便是胜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听见天子斥责,他委屈的指着自己青肿的不像话的脸,委委屈屈的说:“笔下,拟堪堪他打地。”

一旁的谢侍郎连忙为陆戈进行翻译:“珏公子说的,应该是,陛下,你看看他打的。”

因为脸颊都肿成馒头了,他说的话都含糊不清,声音也不复之前动听。

他都被打成这样,说话自是不易,陆戈便看向沈止:“沈止,你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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