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的会伤害到她。
不可能,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怎么会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冷。”雀鸣突然开口说话,激得杭鸣谦连忙起身凑到她耳边。
“朕...我在呢,怎么了?”他改了口。
“我...好冷......”
杭鸣谦这下听清楚了,赶紧叫人多加了两床被子。
他在雀鸣身边守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该上朝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他嘱咐了双月宫门口的侍卫:“除了雀扇和雀霏,谁也不许进双月宫。”
洛絮听说了秦云锦被禁足的事,手中的佛珠停了一下。
“出宫。哀家要去普渡寺待半年。”终究是年纪大了,什么人的话都信。她有些神伤。
既然已经赢了她所期望的一切,那也该全身而退了。
“咳,咳咳。”雀鸣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慢慢的没有那么冷了。
“鸣儿。”雀杏连忙放下了手中吹着的汤药,上前去扶她起来。
“娘亲?”雀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真的是自己的娘亲,激动地抱着雀杏就大声的哭了出来。
好像天下的孩子都是如此,在外受尽了委屈也不会在旁人面前展露半分,但在父母亲面前便是一丁点难过都会展露无遗。
雀杏抱着大哭的雀鸣,也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但她只是摸着女儿的头,像曾经那样轻轻抚慰着女儿的背:“我的鸣儿,让你受苦了。”
“娘你怎么来了?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皇上......”雀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左右检查着她的娘亲。
“没有没有,娘都好,一切都好。倒是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雀鸣从醒来开始就感觉右半边身子像被压麻了一样,现在才看见布满了紫黑纹路的手,就连食指和小拇指的指甲都变成了灰黑色。
“没,没有。”她看着自己触目惊心的手,咽了咽干裂的嗓子,硬是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娘,鸣儿想喝水了。”
“娘去给你拿来。”
趁着娘亲转身的工夫,雀鸣将手藏于袖中,好像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她的手一样了。但她不知道,杭鸣谦让人将屋内的镜子都收了起来,她现在脖颈上甚至耳后,都布满了令人害怕的纹路。
就这样和娘亲一起,在这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殿里住了两天,虽然伤口还是会疼,但至少娘亲好好的在她身边,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娘亲,沈谧他...还好吗?”晚上睡前,雀鸣小心翼翼的问了娘亲。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最不适宜提起的就是沈谧。但毕竟和离书没有签,他们就还是夫妻。
“嗯。”雀杏顿了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
雀杏一听说皇上让自己进宫,直接就去了沈谧府上,看到了沈谧一身的伤,她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当年的旧约,终究还是被翻出来了。雀杏轻叹一口气。
“雀鸣姑娘,皇上在殿外有事同您商议。”
“娘亲,我去去就回。”雀鸣让娘亲先睡下,自己起了身,让侍女给披了件厚厚的外衣出了寝殿。
宫里的侍女总是将处处都打点的很妥善,起了身就有衣服穿,闭着眼睛再睁开妆就画好了。水温永远都是合适的,衣带永远都不松不紧。但雀鸣始终觉得,这一切的恰到好处,都缺了些感情。
这些女子都好像是没有喜怒哀乐的傀儡,所有的事情都被提着线做好。
可这也由不得她们。
“皇上。”雀鸣还是侧身行了个礼。
杭鸣谦向她递出那份和离书,无意间瞥见她右手肤色雪白。再抬眼看了她脖颈,依旧是毒素侵占的痕迹。
肯定是怕母亲担心,盖了一手的粉。这个丫头,真是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皇上还是不死心吗?”雀鸣看这和离书,已经有些疲倦了。明明都是要死的人了,皇上怎么还揪着她不放。雀鸣实在想不明白。
“你母亲现在就在朕眼皮子底下。如果你签了,朕保证你和你母亲,还有整个雀府未来的几十年平安无事,但如果...”
“你别想拿我威胁我女儿!”雀杏将门砰的一声打开,手中举着一把小小的刀片。雀鸣认得那刀片,是爹爹曾装在他给娘亲的玉佩上的。
“娘亲!”雀鸣知道娘亲绝对不是杭鸣谦的对手,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步步逼近的同时将刀片放在了自己的喉上。
“鸣儿,娘不能再成为你的拖累了。”进宫前雀杏就知道自己此去,定没有退路。从锦瑶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雀杏就明白,这是有人在拿她威胁着雀鸣和沈谧。
“娘亲,不要!”
还是慢了一刻。
顷刻间雀鸣的白衣被娘亲的鲜血染红,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
雀杏塞给雀鸣一封信,用最后的力气摸了摸她最爱的女儿的脸,抹去她如同决堤了的泪水。
雀鸣的手捂不出如泉涌的血液,只能任由它染红衣裳染红手掌。
“你永远都是爹爹和娘亲的骄傲。”雀杏留下最后一句话,也留下了这世间最舍不得的女儿,追随着她日夜思念的丈夫,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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