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夫妻的衣服牵手去江边春游是别人的,一起游船赏花是别人的,一起洗衣做饭赏烟花是别人的,一起逗狗狩猎望星辰也是别人的。

听莳兰说今日清晨太后便出宫去了普渡寺,好像是去......去什么雀鸣也忘了,反正是一桩好事,至少在雀鸣眼中是一桩好事。皇贵妃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禁了足,好像说是两个月都不能出门。

雀鸣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沈谧怎么样了。可她也不能问,也不能说她想念沈谧了。

她能做的只剩拿着沈谧给的木盒发呆。

“只有我能打开?”雀鸣将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左看右看,摇一摇晃一晃,只感觉头大。

“连个孔都没有我怎么打开。”她感觉沈谧可能对她的小聪明有些解释不清的误会。

她揉了揉小鼻子,一个跨步站起来,打算直接采用暴力将它摔开。雀鸣活动了一下肩膀,哐的一声将木盒摔在了桌上,刚要捡起来再扔一次,却听见木盒表面好像有小钢珠在响。雀鸣又拿起来凑到耳朵边摇了摇,真的有小珠子撞击木盒的声音。

她如获至宝般,又耐下了心一个跨步坐回去,细细观察起小木盒,发现在木盒六个面的右下角上分别刻有小字。

“苑...七...节...夕...”雀鸣还拔下头上发簪,把刚刚磕了一下损坏的角挡住的字给拨开,是一个“浣”字。

她丢下发簪,舔了一下嘴唇,打算开始听声音移动小钢珠。

雀鸣正襟危坐的将木盒摆正在自己面前,又突然将盒子揣在怀里跑到门口看了一眼屋外,确认杭鸣谦不在之后轻手轻脚的关了门上了锁,最后跑到床上放下厚厚帘帐。这才放心的开始听小珠子的声音。

“浣...”她听着小珠子轱辘轱辘的到了“浣”字的位置,又向右一转,到了“夕”的位置。紧接着是“苑”。她保持着手的姿势,把头伸到前面看看,又仰到下面看看,慢慢的将木盒转到了“苑”字处。

就这样,“浣夕苑七夕节”都转完了,盒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正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无奈又气愤的把木盒撇到了床上,隔着被子把它踢来踢去。

“啪嗒。”突然听见了木盒发出如同开扣的声音。

雀鸣一脸疑惑的伸出手拿起木盒,发现木盒上面那层盖子自己弹开了。

里面是沈谧专门为她缝的耳塞,有两对。还有娘亲那个带小刀的玉佩,都擦拭干净了用厚厚的棉布包裹着。

最下面是一张信纸,只有短短三行:

护好自己

等我接你

回家

“哇啊——!”

仅仅十个字,却让雀鸣抱着膝盖开始放声大哭。任由莳兰和外面的人怎么拍门她也不开,就坐在被窝里拿着沈谧给她的东西哭得一塌涂地。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多大的风浪面前都不会轻易落一滴泪,面对再大的落差也不会掀起内心的波澜。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份魔力,仅仅一句话,就能让人所有防线彻底崩塌。

沈谧处处都在想着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可她自己不仅亲手伤了沈谧,还在想着怎么去死,怎么逃避这个晦涩的人间。预谋着独留他一人面对再一次的阴阳分别。

扑面而来的愧疚让雀鸣呼吸不上来。

她将娘亲的玉佩收在怀里,带一次带上沈谧亲手给她缝制的小布袋耳塞,缩进被窝里,一个人感受泪水的洗礼,再一次用自己嚎啕后呜咽的抽泣声找回丢失的信心。

找回那久违的,活下去的信心。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哭累了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醒来之后还是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她用力撑起身,去桌前倒了杯水,拿出坠茵从天竺带回来的解药,仰头吃下。

窗外明月高高挂起,从没有放下帘子的窗户里毫无保留的洒进来,照得原本漆黑的屋子通透。

雀鸣这才知道为什么要叫双月宫了。

今夜没有人能进来为她燃起白碳,也没有人为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深夜的寒气席卷全身,雀鸣回到冰冷的被窝里抱紧自己,沈谧也在沈府里,蜷缩在雀鸣睡过的位置。

睡不着的夜晚,只能用窗外的明月来连接两人的相思。

鸣儿曾说:“我会跟你一起,去追求你的信仰。”

“你就是我的信仰。”

沈谧抹去了,雀鸣那把师父留下的长剑上的“忠”字。

不值得的人,不值得他的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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