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珩让吴成兰姐妹二人莫要太拘束,坐在椅子上交谈,吴成竹将院子里的门锁了起来,表示今日不做生意了,随后回来听着二人讲述以前的事情。

“殿下以前就这么小小一个,还有你这小沉子那时候也是小小一个,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吴成兰在宫里的名声真的两极分化,她的脾气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讨厌她的恨不得大卸八块。这样一个认真直性子的人,走在宫道上,看着迎面走来的小皇子,脑袋上戴着一根大人才用的簪子,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成竹,我那个松果吊坠收在哪里了,还有那个玉瓶子。”

魏景珩也惊讶于她将这两样东西保存的很好,自己却没能及时找到她,可是她既然一直关注着自己的消息,为何不来王府找到自己呢,说不定过日子也会比现在好过一些。

魏景珩这几日有打听过周边的消息,掌珍姑姑的亲妹妹吴成竹,身体是不大好的,这么多年她未嫁人也是为了照顾妹妹。

“殿下客气了。我在宫中当女官,受的是圣上给的月俸,伺候的是宫中的主子,您也一样,是宫中的主子。”可是把当初毫无靠山的魏景珩当主子的,这宫中又有几人。

门里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门外头是匆匆赶来的云缇。

这几日天冷得快了,自己随身也没带什么厚实衣服,昨夜那窗户被风给吹开,梦中的自己睡的太沉,为了贪图被子中残存的温暖,醒过来时已经太阳晒了进来。为了打动这吴掌珍的心,自己还花钱雇人去红月阁买了那皇都一绝的酒。

云缇站在巷子口,此时的巷子口的马车已经在魏景珩的安排下绕到春熙路口的木牌坊下头,云缇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十分惊讶,平日里那些千金小姐的仆人们恨不得将这巷子围个水泄不通。她走了进去,发觉那门从里头锁了起来,屋内是有窸窸窣窣人讲话的声音,原来是有客人在。

这门既然锁着了,翻墙进去也不太好,于是门口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等那家客人走了,自己再拜访,若是吴掌珍不肯见自己,那明天就来翻墙头,云缇也不信这个邪了。这冷风刺骨,可云缇只觉得困意袭卷,靠在门上也就迷迷糊糊过去了。

吴成兰想留魏景珩下来用膳,可又发觉什么都没准备,于是约定好过几日定要请他尝尝自己的手艺,魏景珩也不多客气,约定好三日后碰面。在屋子里头的时候,魏景珩就注意到小沉子心不在焉的,他没多去拆穿他,只消回府后问问有何不对劲便是。

吴氏姐妹本想说送魏景珩到路口马车上,魏景珩说这天冷,不让二位姑姑远送,就送到小院门口就是。魏景珩一开门,便有一靠着门的女子倒了下来,魏景珩本能地弯下腰接住了她。

“云缇?”

魏景珩接住她的时候身子很冷,一摸衣裳还是初秋的厚度,将迷迷糊糊的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醒醒,你听得到我讲话吗?”

云缇此时此刻神智有些不清楚,魏景珩一摸她的额头,有点烫,不假思索地解下身上的鹤氅给她披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认识这女子?”吴成兰表情错愕,“您怎么会认识她?”

“姑姑,今日我先带她回府了,下次与您细说。”魏景珩抱着她不方便作揖告辞,只能匆匆言语话别。

三人离开后,吴成竹在门口瞧见了两坛酒,酒上写这个“月”字,这可是好酒,吴成竹看了看吴成兰,她的表情还未从先前的错愕中恢复。

“阿姐,怎么了?”吴成竹觉得有些不对头,阿姐这表情绝对不是没有事情。

“你刚刚听见衡王说,回府,这女子便是住在衡王府的女子?”吴成兰立刻转身回屋子,“她找上门来了……”

回到马车上后,云缇已经无力坐着,魏景珩让她靠着自己,他看着小沉子那张脸,带着愧疚的表情,小沉子的眼睛从云缇脸上突然转到魏景珩脸上,然后避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魏景珩问道,“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小沉子一肚子把戏自己一直是知道的,上次云缇说那令牌的时候自己就意识到了,按照云缇的性格能不找自己绝对不会找的,高叔和他都没有借给她也就有鬼了,自己那日把画放入密室里,就是提点他不要费心思了,自己已经决心要放下了。

“这不是殿下说的嘛,不去管姥姥发生的事情。”

“不去管她发生的事情,是不去听到她的行踪。王府何时连厚棉被和炭火都不能给客人了。”这在门口冻一个时辰也不至于昏迷成这个样子,这晚上肯定没点保暖的。

“是是是,既然是殿下吩咐的要好好照顾姥姥,奴才一定遵命。”小沉子其实也意识到可能做的有些过分,自己本来想着姥姥是个仙人,挨一下冻也不会这么大反应,刚刚看到她这个模样,心中愧疚之情一层叠着一层。

“掌珍姑姑这里,也是你故意引我来的吧。”方才屋子里小沉子那般心不在焉,看到云缇的时候自己余光有看到他松了一口气,那日突然说找到了木簪子还有掌珍的消息,便是要带自己和云缇来个巧合,“你不去写点话本子倒是可惜了。”

“哪儿能呢,奴才这字还没认全呢。”小沉子这话便是默认了自己的这些小伎俩,“殿下,奴才知道您是放心不下姥姥的,这惦记了这么久的人,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眼不见心不烦的,等她走了后,不就放下了。”

魏景珩翻了个白眼给他,让他多嘴多舌的。怀里的云缇嫌冷,魏景珩身上暖和,便往他怀里钻了钻,恨不得脸都迈在他衣襟里。魏景珩的脸开始发烫。

“殿下,这还放得下吗?”

小沉子把脸转了过去,这场景可没脸看,这昏迷的姥姥怎么性子大转啊,本来两人路上碰着都尴尬地不愿多说,一昏迷都投怀送抱了。

“她说了,无法与人相恋。”

小沉子,这宫里上至四五十岁嬷嬷下至初入宫的宫女都爱和他唠上几句家常的人,真的感觉自己家的衡王殿下怎么就在这事儿上一根筋呢。

“殿下,你要相信自己一定是那让姥姥打破已有观念的人。”小沉子笑着,带着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这云缇姥姥不管是仙还是人,她都是个女子不是。只要殿下听小沉子的,就不怕娶不到姥姥回家。”

魏景珩虽然觉得这小沉子及其不靠谱,但是看着靠在自己肩头上的脑袋,还有环着自己腰上的双手,心动了。赌一次,看看她那颗平静的心是否能为自己剧烈跳动。

梦中的云缇只觉得这里有个大火炉,太上老君炼丹的那种火炉子,自己这抱着这个火炉子也没把自己烫成熟仙鹤,太上老君这把握火候的本事,越来越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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