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是荇歌的英雄,南虞是景熙的唯一,
魏景珩是云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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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南虞的手指动了一下,惊醒了趴着睡着的南夫人,立刻询问他是否有不舒服什么的。
南虞虚弱地摇了摇头,南夫人知道后要去通知太医来给他瞧瞧,南虞阻止了她:“娘,我一切都好,只是想再休息一会,先不用麻烦太医了。”
南虞侧过身,看见了不远处三角椅上睡着的小姑娘,发丝凌乱,仅有一件魏景珩的鹤氅披着,呼吸声很轻,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嘴角的梨涡陷了进去,看到这里南虞的心,也软了。
与何老爷子周旋了几日,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将何二小姐的名契作为证据呈给圣上。一切都很顺利,在回来的途中,手下的人好像有事瞒着自己,再三威胁后,他才说:“宫里来话,皇后娘娘有意将今年新科状元许给公主当驸马,那状元是颖充容的表弟,今年二十,也有个爵位在身。”
起初觉得只是觉得心中酸楚,可是无论做什么,思绪总会落到这件事身上,心中还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快要失去她了。
南虞心想自己怎么会用“失去”二字,景熙向来是襄国的昭和公主,什么时候成为自己的了。林间一片叶缓缓坠落,南虞的手想要去抓住它,可那片落叶不合时宜地从手指缝隙中穿过,跌落在脚边。
“让所有兄弟休息一炷香时间,快马加鞭回到皇都。”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了自己的私心,不知道为何,那张笑起来带着小梨涡的脸就像画卷一样时时刻刻展露在自己眼前。
想早一点见到她,与敌方埋伏的人作战时,便想着速战速决,也是因为分散了心思,被那暗处的一支箭偷袭,直直没入心口。
“南虞……”南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的神情,摇了摇头,“万万不能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南虞收回了心思,自己这没有节制地盯着小公主看,是唐突无理了一点,“娘,儿子明白……”明白南氏永远是臣,还是魏氏皇族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南家现在的荣耀是祖父与父亲的鲜血和魏氏的良知换来的,自己不能够也不配对小公主动了心。
这一点,从小时候自己便知道了,麻木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可以不去在乎,可是她要另嫁他人的传闻似当头棒喝,敲碎了他的冰封,情这一字终是彻骨。
“南虞,你差点便回不来了你可知道?”南夫人顺势引出了后面的话,“我南家列祖列宗保佑,你得一仙人倾慕,云缇以性命救你,你可知道?”
云缇?南虞隐隐约约记得那日,似有仙人相救用一束光解除了自己的疼痛,那并非做梦,是云缇吗。方姨那时候说传闻中的云缇姥姥,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此时想来便对得上了。自己早就该想到,哪有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以在有伤的情况下接自己三招。
仙人,原来是存在的。
“南虞,娘的意思是,那云缇仙子似乎有意于你,不如……”
“娘,我有些累了……”南虞不愿再去听,娘这是乱点鸳鸯谱,自己和云缇对彼此无意。只是此次她以命相救,日后这份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这几日,云缇和南虞都调养的很好,尤其是南虞,本身体质好再加上魏景珩的那暖泉,不校五日,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人的本质便是贪,在南虞身上也一样,才刚刚能下地,这手也空不得,便要提剑活动一番。
“这才刚好,你便要练剑,出了岔子,景熙又要怪我了。”魏景珩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本书,云缇此时还卧床修养,荷香怕她终日无所事事心情不畅,便偷偷来找自己借点书让她打发打发时间,自己也没什么志怪小说话本之类的,只能让锦鲤去市集上买几本,本来想现在送过去,看到了南虞,便推迟些。
魏景珩免了南虞的行礼,邀他去书房里坐坐,对于此行,魏景珩有太多疑点要问南虞了。
原来,此行处处是煎熬。
南虞去往何老爷子家便用了几日,到了那里管家皆有何家家大业大老爷子终日繁忙为理由再三推辞,南虞本不愿意亮明身份,怕打草惊蛇,可是时间紧迫,只得把圣上的亲笔御书和魏景珩的令牌拍在台面。
这再有钱的老爷子看到此等压力也只能接待南虞。南虞没有多客套,直接挑明需要何老爷子将那二小姐的名契作为呈堂证供由自己带回朝。
何老爷子的态度和魏景珩预料的一样。二小姐自己不懂事偷偷出逃,平安回来他也就当不知道了,结果被那三教九流混杂的妓院拐了去,虽然那守宫砂还在,但是这名声是女儿家最重要的,把这事对簿公堂必定会闹大,自己何家这世世代代的清白,都被这丫头搞臭了。
何老爷子见南虞坚定之心无法动摇,便开始卖惨耍无赖,何家无后才把这外孙女写入自己祠堂为传宗接代所用,现在都嫁不出去了,要这外孙女有何用,不如让她去死以正清白。
南虞本想拍案厉声呵斥,想起了魏景珩的嘱托,只得好言相劝。那何老爷子知道南虞是个朝廷四品官员,自己何家虽然是商贾出生,和朝廷也有姻亲关系,自己没有儿子,那女儿女婿也是不跟自己一条心的。如果南虞可以娶自家外孙女为妻,别说那区区一张名契,这何家家业都给她作了嫁妆,二十岁便坐上四品官员,前途无量。
南虞自然知道何老爷子打得算盘,屋子里就他两个人,等会出点什么事情是洗不干净的。南虞周旋了一下,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主,暗戳戳提示了何老爷子若是替皇上立此大功,何家必定重重有赏。
南虞的态度不太明确,何老爷子也只能赌这一把,若能高攀上这门亲事便是祖上积德,若他反悔,也能在圣上面前留下何家名声,逼他太紧,适得其反。
最终南虞也算是成功拿到了何家二小姐的名契。
后来路上遭遇埋伏等一系列的事情也都告诉了魏景珩,只是自己后知后觉的情这一字,藏在心里。
魏景珩对此事大概有了了解,再三叮嘱他好生休养,将他送走后,魏景珩重新拿起了锦鲤淘来的几册书,装订的倒是规矩整齐。
不过魏景珩心中有一丝丝好奇,所谓女子心事如海底针,触不到摸不着,也许自己瞥个几眼这书中所写,也能懂一两分,只是这一册册书名着实……不正经,譬如这本《霸道将军心仪我》,讲的是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将军和他的小侍女的故事,全书用词直白露骨;《俊俏书生》就更不堪入目了,素日温文尔雅的书生,这喜欢起一个人来如此……肉麻。
魏景珩合起了这几本书,摇了摇头,眼神看到那最后一本。
《将军和王爷的二三事》,寡言少语的将军和那风流王爷的故事,最最不能接受的,将军是那占据主导的一方。魏景珩瞥了几眼就把书重重合上。
魏景珩心想这些书是万万不能给云缇看了,这有损自己的形象,等会她整日跟书中一样幻想自己和南虞。好你个锦鲤,本王有朝一日被气死,你立头等功。
魏景珩把这些书扔给了小沉子,让他赶紧处理掉,自己从书房里取出几本佛家静心咒,还是应该给云缇看这些书,既有助于她调养,也利于她修行。
走到她门口的时候,魏景珩又犹豫了。自己这么上赶着是为了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为了她的性命,决定离开吗。
魏景珩苦笑,自己还是不打扰她休养了,只能把这书放在她房门口,期待她自己拿进去吧。
魏景珩转身便要离开,屋子里又是啪嗒一声,吓得魏景珩立刻跑了进去,看着地上的云缇,她狼狈中带着一点憨。
“魏景珩,快快快,扶我一把,腿麻了。”原来云缇长时间盘着腿坐在床榻上看着书,一时没注意就把腿压麻了。魏景珩无奈之下,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虽然说这几日不得吃油腻的东西,但是那食材也是用的极好的,她这身子怎么抱着还是很轻,好像一推就能飞出几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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