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多问,宋冬乐明白川儿在这宋府诸多不易,要说离红苦,川儿的苦便如那黄莲般境地更为苦。

“你我从小在这府里长大,深知宋家水深火热,母亲肯把家交给我,那是看得起我。”川儿泛泛道。

宋冬乐打了个顿势道:“兴许是母亲真的乏了,也许是后怕,月小娘正得势,长子虽为大娘子所生,但早已封了地方将领之地,那它日能回来继承家业的名正言顺理应是二哥哥,六哥哥再强,又怎敌得过长幼尊卑之序?”

听宋冬乐一言,川儿心里突然一阵紧缩,宋怀如是个善良正直之人,从小在老一辈的庇佑之下长大,对这明争暗斗之事却是不懂,后院儿之事更是一头雾水,要说真正明白离红之心之人便只剩下了川儿。

“六哥儿好歹是嫡出,父亲虽是独宠月小娘,但也极好面子,如若我与六哥儿自始至终做的无可挑剔,月小娘再得宠,就北苑里那些个儿不成气候的,父亲也绝不会让他们来继承这诺大的宋家的。”

要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宋玉还便是代表,当年为了面儿上的荣光,不得已娶了离红,后又对外宣称宋家夫妻和睦,振兴家业以搏其母家信任。

“说到父亲,这次我回来,他的举动竟比王叔还让人吃惊。”

川儿自是明白宋冬乐的意思。

“姑娘,你身居高位,有多少人觊觎你的位子,你深居简出,又怎的知道有多少人想尽了法子的想往将军府送人。”

宋冬乐的心里蹭的跳了下:“你是说……”

“叩叩叩……”

“谁?”川儿有些略带敏感问道。

半晌门外的人才出声儿:“回六娘子,大人请夫人去书房谈话。”

两人对望了下,川儿摇了摇头,宋冬乐一副安乐的样子,握了握川儿的手,对门外回道:“请回禀父亲,我这就过去。”

只听门外的人顿了顿回道:“是。”而后便没了声儿。

转头对着川儿道:“兴许父亲有什么重要的话想与我说,我去去就来。”

川儿一副愁容,但也只好点了点头:“嗯。”

随后,宋冬乐便起身出了门。

来到昔日下人口中的书房,宋冬乐并不陌生,内里陈设华丽却又不失格调,除了案桌外,还放了一张黑檀木的砚桌,放眼一看,桌上摆满了宣纸,砚桌后的墙壁上一幅字画尤为耀眼「公正廉明」

走近,见宋玉还正俯身处理着公务,此时,小厮走上前去道:“大人,将军夫人来了。”

宋玉还直起身子铿锵道:“快请。”

宋冬乐跟在身后听的一清二楚,见了面,行礼道:“父亲。”

“乐儿……快坐。”说着便放下了手中之笔,越过砚桌来到宋冬乐对面的案桌前坐下。

此时的宋玉还面部并未有半点不自在,宋冬乐知道,他是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她到此。

倒了茶放在宋冬乐跟前,自己却一饮而尽。

“父亲叫女儿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茶杯停留在宋玉还唇边,手指僵硬,久久未放下来:“好久不见乐儿你了,有些体己话想说与你。”

当日三娘子得宠时,宋冬乐也曾与宋玉还直言不讳,承欢膝下,如今面对宋玉还的这番话,宋冬乐却怎么也反驳不起来。

“乐儿未曾来过这书房吧?”

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三娘子正盛宠,黄昏时刻,一魁梧的男子抱着手拿响鼓的女童进了书房,一个在闹一个在笑,不久,女人也进了房间,身后跟着的是带着羹汤的丫鬟……

“乐儿?”

而又立马回到现实:“回父亲,幼时来过一次。”

宋玉还有些吃惊,掩盖了下情绪,放下茶杯道:“你小娘去世多年,你儿时兴许也是蒙了她的恩。”

“您还记得我小娘?”

宋玉还眼角闪过一丝心虚:“当然了……”

“那您还记得她长啥样吗?”

“我……”

“您不记得了吧?父亲心中只有二娘子。”

“放肆……长辈的事岂容你随便议论?”言语间显然多了几分严肃,这么快便要原形毕露。

可能这样的父亲才是宋冬乐昔日里所熟识的吧:“是女儿逾矩了。”

见宋冬乐知错赔礼,宋玉还也逐渐缓和了性子:“找你来是有一事相议。”

宋冬乐扬了扬眉道:“父亲请说。”

于是,宋玉还便娓娓道来:“前些日子,你九哥哥向我讨了令,说有意考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我一想,怀儿有这番心思实乃我宋家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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