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个时辰,傅晚渔犹如扛了一座五行重山。
头昂不起,肩耸不动,胳膊抬不起,腰腹挺不动,大腿、小腿、乃至俩脚丫子,仿佛被强力粘胶全黏到了地上,没一个部位能使上力。
于是,她在修真学院的第一堂体修课,以被鞭打七十二次而告终。
下课的钟声敲响以后,鞭尸大侠@苏吟霜一招手,无数张脱离身体的重力符,犹如一片片灰色的雪花,哗啦啦飞回一个大托盘里,自动摆成整整齐齐的十三叠,接着,她便干脆利落的化光……走了。
一片连一片惨嚎声,抱怨的响起。
“她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分明是故意虐待我们!”
“就是!”
“咱们联名请求院长,换一个体修先生行不行?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看行!”
“我看也行!”
关于苏吟霜这个体修先生,新入学弟子有一肚子槽想吐,入学招考没结束前,她除了脸冷了点,话少了点,别的也都正正常常,然而,五天的招考期一结束,她便暴露了残暴的真面目,每天给他们贴十三张重力符,每天都要打他们七十二鞭,简直就是一个冷血无情、毫无人性的魔鬼!
傅晚渔趴在地上,只觉全身酸疼,软绵无力。
重力符虽被苏吟霜收走了,但是,为了抵抗五行山的重压,大伙儿早就耗干了灵力和体力,这会儿,哪还有力气爬得起来,一个个的,依旧毫无形象的当着尸体。
以这副倒霉凄惨的模样,打了鸡血似的开讨论会,也是怪……稀罕少见的。
傅晚渔正一脸好笑的想着,忽有许多脚步声,伴随着说笑之音,由远及近而来。
“得,一堆瞧热闹的又来了。”唐诗雨趴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她转学刚刚四天,便被鞭尸了四天,哎,这还不算完,在她恢复一些体力、能离开炼体苑之前,还要被瞧热闹的人当猴子看,你说烦人不烦人。
傅晚渔不甚在意道:“瞧就瞧呗,又不会被瞧走十斤肉。”
“哈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讲笑话!”唐诗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晚渔耸耸肩,做了半首打油诗:“苦中会作乐,生活不难过!”
唐诗雨再一次被逗乐了:“哈哈哈,阿渔,你真可爱,我又获得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两人趴在地上,头挨着头,正说得起劲儿,穿着湖蓝院服的姜太微阔步走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瞅着傅晚渔,板着脸道:“还有心情说说笑笑,看来,你是一点也没累到。”
傅晚渔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叫了声:“二哥,我也只剩动动嘴皮的力气了,你还笑话我。”
唐诗雨默默当起了隐形人。
姜太微弯下腰,朝傅晚渔递出一只手,表情淡淡:“起来,该去泡温泉了。”
傅晚渔轻哦一声,借着姜太微的手劲,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转头,见唐诗雨正挣扎着起身,忙伸出手,将她也扯起来,站稳身形后,她便丢开了姜太微,只与唐诗雨彼此搀扶:“走吧,阿雨,咱们去泡温泉。”
修真学院的温泉,并非一般的温泉水,而是有强筋健骨、增益体魄之效的阳春白泉,当然,阳春白泉并不无偿提供,需要弟子们额外掏灵石。
姜太微抿了抿唇,神色如常的收回手,转身在前面当领路大哥。
傅晚渔和唐诗雨相携着刚走两步,忽有一道男音大声唤住她:“傅师姐,关于联名请求院长、更换体修先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今天的演武场之战,傅晚渔算是一战成名。
现在,几乎所有的筑基境弟子,都认识她了。
回过头,傅晚渔望着完全不认识的同届新生,语气淡淡:“苏先生人美心善,恪尽职守,这么好的体修先生,为什么要换?”
唐诗雨黑人问号脸:“??????”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吧。
其余新入学弟子:“??????”你能摸着自己的良心,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嘛。
“阿渔,你刚才的话,认真的?”唐诗雨忍不住传音确认。
傅晚渔痛心疾首道:“我能怎么办,苏先生是我母族中人,她就是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我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呀。”
唐诗雨一愣,随即憋笑:“……昧着良心说假话,实在太委屈你了。”
“谁说不是呢。”傅晚渔语气哀怨,捂着良心所在的位置,“这里,现在超痛的。”
唐诗雨憋不住笑了:“哇哈哈哈哈……”
姜太微独走在前,傅晚渔和唐诗雨双双在后,三人很快离开了炼体苑,留下一地龇牙咧嘴、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同届新生,外加说笑瞧热闹、交头接耳的往届弟子。
“程师姐,这个傅晚渔是哪路神仙呀,在演武场闹那么大阵仗、一连重伤云城主之女、鹿副府主之晜孙,竟然一点事儿没有,还能顺顺利利上完体修课,真是太奇怪了。”一个身材娇小、腰肢纤细的瓜子脸女修,略带讨好的看着程雾钗,“而且,她居然叫姜师弟二哥,听起来,两人好像是表兄妹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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