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尹虽然知道了薛枚就和她生活在一个校园里,也感觉到薛枚是回到2013的一条线索,但目前她一点头绪也没有,早知道这样,大学就应该去学刑侦专业。

随之而来的月考,是最令人头疼的,虽然她第一次月考的成绩本来就不好,但在过去的一个月,上课基本不在状态,觉得反正也不属于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所以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没想到,一晃就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现在她连考到原先那个水准的信心也没有。

她不禁担心起,如果她现在的成绩不如从前,万一真的考不上单海医科大,不能当上单海人民医院的助产士,那就没有当天晚上的薛枚事件,如果不是因为薛枚这件事,也许她就不会来到这里,那这个闭环就无法形成,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只是现在才担心成绩,似乎为时已晚,连临时抱佛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抱,她趴在桌子上,对着数学作业本上连续五题的大红叉,陷入无限的焦灼。

胡南实身轻如燕地从门口飘上讲台,扶了扶眼镜,把教室每个角落扫视一遍,开始说话,“同学们,大家先停一停手头的作业,明天开始是我们的月考,考试安排表在我这里,大家等一下,自己上来看,记住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明天千万不要走错考场。其他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我们都久经沙场了那么多年了。这是大家在单海中学的第一次考试,我就预祝大家都能考出满意的成绩。今天晚上呢,就早点睡吧!毕竟一个月都没学会的东西,一个晚上也学不出什么花儿来,还是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更有利于发挥。”

说完拿起讲台上不知多久没用,已接近干涸的固体胶把两张考试安排表,粘在黑板旁边的墙上,就坐下开始备课了,风扇吹着摇摇欲坠的两张纸,好像随时都有飞走的危险。

后门开着,元尹能清楚地听见隔壁班班主任在没完没了地交代2B铅笔填涂的注意事项,考试的各种注意事项。

一定要提前进考场,考试要先难后易,难题做不出来先放一放,注意把握时间,如果写完还有时间一定要仔细检查,千万不要提前交卷...

就这样喋喋不休、老生常谈讲了大半节课,虽然看不见隔壁班同学的反应,也大致能想象出大家昏昏欲睡的样子,相比之下,胡南实的极简主义倒也不错。

每次考试安排一出来,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围上去看,寻找和自己一个考场的伙伴,虽然关键时刻各凭本事,但心理上还是希望有认识的人在同一个试场,好像这样彼此都更心安。

“元尹,你不看考场吗?”安冉回来,摸摸她的头,关切地问。

单海中学的考试,是高二和高一共用考场的,高二一排高一一排,穿插着坐,即避免了偷看作弊,又减轻了老师监考的负担。

其实她不用看也知道,这么多次考试,只有第一次月考的考场,她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旁边坐的是李宥。

“安冉,我可能生病了?”元尹抬起头,哭丧着脸说。

“怎么了?”安冉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说,“没发烧啊。”

“你摸不出来的,我的病,是心病。”她一脸病入膏肓的样子。

陶省省看完考场,跳回位置,附和道,“我得了一种,一考试就会死的病!你不会是和我同病相怜吧?”

“别胡说省省,明天就考试了,多不吉利!”安冉批评了省省,接着对元尹说,“你是不是有考前焦虑啊,我也有...”

“我没胡说,考试不可怕,考完试我妈的唠叨,能逼死人!”省省一改往日的乐观,悲观地说。

“这是你的考场和考号!”程英桀回来把手里的A4纸撕了一半给元尹。

“谢谢啊!”元尹接过纸条,看了看上面程英桀飘逸的字和参差不齐的边缘,把它安放在铅笔盒旁边,每次考试,程英桀去看考场的时候都会顺带帮她一起记下来,一张白纸各写一边,回来再一人一半。

“我也想要这样的同桌!”省省酸溜溜地说。

“下次帮你记!”安冉尴尬地低下头去解没解完的那道题。

最后一节晚自修下课铃声响过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20分,但大家依旧在位置上不舍得离开,好像多看几页书多做几道题,明天就能多考几分。只有程英桀准时准点地拎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走之前还不忘吼一句,“走了走了,老胡说了,都这时候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都散了吧!”

说着就伸手把前排的日光灯全关了,急得申屠回过头来大骂,“程英桀,你个自私鬼!自己什么都会了,就来动摇军心!我们又不会抢你第一名的风头,快点开起来!别影响我们普通人挑灯夜读!”

“读读读!呆子!我才懒得管你呢!”程英桀无语地又把灯都开起来。

“程英桀!你能不能帮我讲完这道题再走!”元尹可怜巴巴地喊住他说。

她特意挑了一道自己感觉相当有难度的题,牵制住他,期望李宥能在这期间到教室来找他。

如果李宥要为哈密瓜味的棒冰当面道谢的话,应该还是要来找程英桀一起回家的吧!她想。

“刚刚怎么不说?”程英桀皱了皱眉头说。

他平时不是不耐烦的人,元尹知道他就是想早点走,故意不等李宥来找他,明摆着是在逃避。

“哎呀,刚刚没想到嘛!你就帮我讲讲呗!反正你现在回家又睡不着。”趁他迟疑,她站起来把他拉回到座位上。

他把书包扔回椅子旁边说,“哪一题?”

元尹指指最后一道填空题,把演算本翻了一面新的,双手奉上。

虽然她不会做题,但她知道这道题让程英桀讲个10来分钟应该没问题,而且万一明天真的考到类似的题,也算一举两得了。

这么一想,一个好记性真是太重要了,如果还能记得当年月考的题目,让程英桀统统讲一遍,好成绩不就水到渠成了!

“傻笑什么啊?这一步听懂没?”程英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白日梦。

“其实,这道题,还有另一种简便解法,不用求A、B两点的坐标...”

元尹和程英桀一齐回过头,看到李宥站在后面投入地看着他们讲的这道题,程英桀把椅子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腾出一个位置,带着火药味儿说,“你来你来!”

此时教室里的人已经散去了一大半,省省和安冉回头看了看,又默默地转了回去,省省凑在在安冉耳边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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