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绍祖这边忙着的时候,何丞也终于等到了钱清孺的到来,这天他下朝之后如同往常一样回到了何府,刚到何府门口,就被家里的二管家何铭文告知,说钱老太爷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到了京师,现在正在后堂和钱桂芳说着话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何丞自然是喜不自禁,本来还以为钱清孺怎么也要两三天后才能过来呢,想不到今天就过来了,当下也顾不得换衣什么的了,他直接往后堂走去。

刚到后堂,就看见钱清芳正在琴儿等人的陪同下跟首的钱清孺说着什么,想来是在问自己父亲老家的情况怎么样,钱家并不是祖籍京师的人家,钱家的祖籍是在江福道的余姚府,也正是因为祖籍余姚,所以钱清孺入学时的学院就是由心学宗师阳明先生创建的阳明学院。

从学院下学之后,钱清孺就参加了科举,当年的时候好像是位列解元,然后进了翰林院,之后又一步步的爬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在告老之后,他就回到了余姚,除了整理自己的文集之外,钱清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阳明学院担任祭酒,也就是校长一职。

也是因为担任阳明学院祭酒的关系,所以钱清孺在心学一派的地位仅次于陈河果这个心学掌门人了,而且因为和陈河果同年的关系,两人的关系一向走的很近,也正是因为如此,何丞才想到这一次可以将自己的这位便宜岳父请出来,这样的人担任京师小学堂的校长,朝里的那些人又有谁敢站出来说什么呢。

何丞当下不再迟疑,在下人禀报之后就进了后堂,然后在离这钱清孺还有好几步远的时候就双膝跪地,同时嘴里还喊着:“小婿明远见过老泰山,自从京师一别,小婿已有五年未见老泰山,虽常有书信往来,但却一直未能当面问候,还请泰山恕罪。”

明远自然就是何丞的字了,与白天在朝的时候不同,朝的时候何丞可是也需要跪地行礼什么的,但是面对朱赶超,他却很少会这么扎实的双膝跪地,一般他都是会有条腿虚跪着,没办法,对于朱赶超,他虽然也挺尊敬的,但是两人的关系放在那呢,他可不觉得就连打牌都要作弊的朱赶超值得他跪。

但是钱清孺就不一样,先不说钱清孺今年已经六十多,快要七十了,就说他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嫁给自己这一点,就值得他时不时的给钱清孺跪一跪,如果跪一下就能换回一个老婆来的话,估计老五得笑死,要知道他为了贾迎春可是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所以何丞跪的坦坦荡荡。

“明远,你回来了,快快起来。怎么样,今天在朝里可否顺利啊。”何丞现在毕竟是内阁首辅,所以钱清孺在受了一拜之后就将他拉了起来,然后问起他朝的事情。

之所以一见面就问起朝中的事,倒不是说他钱清孺还放不下朝中的权利,完全是因为钱清孺深刻的明白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尤其是面对着朱赶超的时候,更是如此,说不定就因为什么话触了霉头,然后招致大祸。

钱清孺可是记得清楚,当年的时候他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朱赶超,所以朱赶超就批复了他请求致仕奏折,天地良心,他之所以会按到奏疏完全是因为他的年龄到了罢了,到了他当时的年龄之后,按照前朝的惯例,他们这些到了年龄的人每年都会一份请求致仕的奏疏。

这也是一种姿态,显示自己并不是贪权恋势,完全是因为皇帝不允许自己致仕而已,这也是必须的,如果谁不这份奏疏的话,估计那些御史能骂死他。但是正常情况下,这份请求致仕的奏疏一般都会被驳回。

但是当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朱赶超居然同意的他的奏疏,这可是很少见到事情,之后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朱赶超在他之前的几份奏疏里发现了他有好几处犯了忌讳的地方,惹得朱赶超不高兴了,所以就特例同意了他的致仕。当时知道这一点的时候钱清孺别说觉得有多冤枉了,不过是几处犯了忌讳的地方而已,想来是哪里没注意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朱赶超为他特意破例吗?

但是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既然同意了致仕,那他只能返回祖籍养老了,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那些御史会给他安什么罪过呢。也是因为吃过一次亏,所以就算是何丞现在已经是内阁首辅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老泰山明鉴,自从南方雪灾一事之后,朝中最近一直在忙着讨论关于后金那边的事情,后金现在不过就是秋后野草,所以最近也算得是平静了。”

何丞当然知道钱清孺在担心什么,不过是在担心自己不小心走他的老路,也就是不小心在哪里得罪了朱赶超而已,但是何丞其实很想告诉他,其实当年他钱清孺并没有犯什么错误,所谓的犯忌讳不过是朱赶超将他赶出京师的理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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