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起来,虽然不似七八月那样烈日炙烤,却也叫人烦闷。
所以,御花园的各个角落都已经摆上了少许冰块,以驱散些许热意。
园中形形色色的女子,穿着各色各样的夏衫,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捏着锦帕,小心翼翼的,或行至桥上赏花,或端坐凉亭谈笑。
被拥簇着的除去夏瑾瑜,还有闻征雁与秋山晓,在这类宴中,她们三个人永远是视线的最中心。
直到沈依澜的到来,她就像一个另类的存在,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正在与人说笑的顾获嘉被身边的小姐戳了戳,正要斥责,却听见那人带着笑意的话语:“快瞧,咱们的沈小姐换了身衣服呢。”
“不管换什么衣服,外头都罩着一件披风,真不知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笑起来。
这样的笑声在御花园里,并不起眼,很快就淹没在喧哗里。
顾获嘉还记得方才在周湄手上吃的亏,如今瞧她身边没有别人,贼心再起。
她止住了身边姐妹的话,朝沈依澜走去,靠得近了便扬声喊了一句:“沈小姐!”
沈依澜本还在出神,被这一声呼唤吓了一跳,她惊愕的转过身来,“顾小姐有事吗?”
她瞪着眼睛的模样很是无辜,却叫顾获嘉气得牙根痒痒,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论做什么都这样满脸无辜,叫人瞧着真是恶心极了。
“我们想与你说说话都不行吗?”
只是,虽然顾获嘉恶意满满,却也还是扬着笑,似乎是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一般。
她的态度与方才完全不一样,明显这一遭是鸿门宴,沈依澜自然是有防备的。
只是顾获嘉可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人,不顾沈依澜无用的挣扎,将人带到了包围圈里。
“这么怕做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顾获嘉只是稍稍用了一点点力气,沈依澜的手腕上立刻就有了一圈红痕,明晃晃的极其刺眼。
“我没有怕,只是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比起在这里,我宁愿一个人待着。”
她的确是软弱,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若是她不硬气,也就不会在当初的新婚夜上,用那金钗狠狠地划破自己的脸。
她这话传到几个小姐的耳朵里,就跟笑话没有什么差别。
几个人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沈依澜,又是挽着手又是笑眯眯的说话,旁人只当是沈依澜与她们熟识,并不过多关注。
顾获嘉伸手扯掉沈依澜脸上的面纱,她低低的惊呼一声想要夺回面纱,可手动不了,人也动不了。
漂亮的右脸上,一道从颧骨到唇边的长长的疤痕,就那样赤裸裸的保留在大庭广众之下。
伤疤已经结痂,可因为当初划得太狠,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如今这道疤像一只没有腿的蜈蚣趴在她的脸上,吓人得很。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呢?
沈依澜咬着唇只觉得无比屈辱:“把面纱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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