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更天,韩仙忍着倦意,前前后后折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睡眼惺忪地被一干人等送进了马车,一沾上软垫,就枕着陆姨娘的肩膀睡着了,等再醒来,已是辰时了。

“醒了。”陆姨娘理了理韩仙压出皱褶的衣摆,又拍了拍靠过她肩上的那一片雪白的布料,她拒绝了赵夫人前一晚送来的花团锦簇的曲裾,按心里的打算穿上了她自己的麻衣,她原本也想让韩仙穿着自身那件脏乱的麻衣进宫,却被赵怀阻止了,理由是,用力过猛,会适得其反。

看着韩仙身上这件别人穿上英姿飒爽的白衣,但因为她瘦弱、骇人的面孔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后,算是明白了。

陆姨娘淡淡问道:“倘若你的父王问你恨不恨他,你怎么回答?”

还要考?韩仙微微在心里烦躁的牢骚了一下,明明昨夜紧张了一宿的她,在此刻,什么危机感宫心计,全然抛之脑后,借着残留在身体里的昏沉睡意,回答了起来:“不恨,哪有儿子恨老子。”

见她这般不当回事,陆姨娘没有一点犹豫,重重敲了她的额头,严厉道:“认真点!”

陆姨娘下的是狠手,当即把韩仙的睡意敲的干干净净,撅嘴道:“父王若是问我恨不恨他,我就说我不恨,只恨自己生不逢时。”

“父王要是生气,我便讲我自小在宜阳长大,不懂宫中繁文缛节,请他开恩,不要怪罪。”

“要是问我母妃,我便说自己很想很想母妃,每晚入梦都会梦见母妃凄惨地模样。”

“要是问我想不想留下来,我就说只想伴在他身边,别无他求。”韩仙把陆姨娘日日念叨的对答像背课文一样一一背诵着。

“要是问我,”

“行了。”看样子记得很熟,陆姨娘冷冷提醒道:“你最好情真意切点,别像个木头。”

陆姨娘低看了她,她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想到这,韩仙不放心地够了够暗袖里面的秘密武器,东西还在,心情顺畅了许多,忽然感觉陆姨娘的手掌探上了她的头顶,将她太阳穴旁的乱发拢了整齐。

陆姨娘的触摸令的韩仙很是不习惯,她尴尬地挪开了身子,撩开窗帘探出头,正好同在候在侧窗的赵魄来了个对视,她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他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很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随时会朝人刺去,她很想躲开,但转念一想,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躲啊,她就那样侧着脖子看着,她想着赵魄应该会像平常一样转开视线,可惜今日的赵魄没如她的意,偏偏不闪躲。

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的后果来的很快,韩仙的脖子酸了,她心里吭骂着自己,顺带诽腹了一把莫名其妙杠上她的赵魄。

“王上有令!宣郑媪仪韩谦!”

韩仙赵魄齐齐看去,一个紫衣宦官拿着一块金色的牌子一声大喊后,守在宫门的将士们统统收起武器,让出了通道。

她的脖子刚得到解放,没来得及活动一番,身上忽然得到一股扯力,缩回轿中的过程中匆匆看到了赵魄冷峻的面孔,小将军……还真像那么回事。

马车不停地颠簸,闷坏了的韩仙撩开窗帘的微微一角,侧窗外变成了那紫衣宦官,宦官感觉到动静,似笑非笑地对上她的目光,怵的韩仙紧忙放下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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