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骑快马狂奔而过,带起大片黑雪,一个少年哈哈大笑道:“那是故平城明堂,胡儿鸠拙,也不知道到云州来干什么。”不屑之气,让人如何不气。
两骑膘肥体壮,雄骏非常,两个少年锦袍华服,金囊藏弓,鲨鱼皮的剑鞘,意气飞扬,瞬间越过两小儿的劣马,只留下跃动的背影,和鄙夷的笑声。
承诲摘下弯弓,搭箭要射。
嗣昭一把按住他,叫道:“住手!你要干什么?在云州城下杀人么?”
承诲吐了口唾沫,骂道:“入娘的富家子,有什么本事,没地瞧不起人!”
嗣昭冷冷说道:“这是塞下,不是中原内地,出人头地靠的是强弓烈马,而不是家财万贯,也不是家世高华。放心吧,这云州城早晚是我们王家的,到时候再扒这两个漂亮雀儿的皮也不晚。”
承诲狐疑的看着嗣昭,低声问道:“你说什么?王家要成大同军帅?”
嗣昭看了承诲一眼,说道:“怎么了?我王家的门第不配,还是战功不配?”
承诲一缩脖子,说道:“仆射公已经是振武军帅了,王家再主大同军,岂不是一门两帅,大石朝没有这个先例。”
嗣昭豁然一惊,入娘的,承诲说的没有错,王家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就算扳倒支谟,王家就能入主云州么?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经过许多大事,嗣昭也有了些城府,心中的忧虑并没有吐露,只是说道:“支谟贪赃枉法,又公然行刺国家大臣,只要找到他指使景教杀人的证据,他必然倒台无疑,整个塞下,除了王家,还有谁有资格接任大同军帅?”
承诲说道:“没那么容易,我们只知道总管列班4个字,你知道是什么总管?谁是列班?云州那么大,又从哪里去找景教?”
嗣昭冷笑道:“我们找不到他们,就让他们来找我们。”说着,他取出了明的主教十字架,挂在自己脖颈上,精铜闪闪,在胸前闪耀。
承诲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嗣昭笑道:“当然是抓景贼啊,只要我挂着这东西,他们自然会来找我?”
承诲咽了口唾沫,说道:“那我们在明,人家在暗,岂不要着了人家的道?”
嗣昭摇头道:“不对,是我在明,他们在暗,你在他们身后更暗之处。”
承诲说道:“这又怎么讲?”
嗣昭低声说道:“我们分头进城,我在前,你在后远远缀着我。一会儿我直奔云州西市,在市上胡乱闲逛,如果有人暗中尾随我,你要盯住他,看他去哪里,和谁说过话,然后告诉我。。。哺食时分,我们在神武驿相会。”
承诲笑道:“妙计,你这脑袋果然好使。”
云州城四周环绕如浑水,是为护城河,南城垣有三道城门,由西向东为思义门、中华门、思贤门。
云州牙城在东北,市在西南,因此俗称西市。若是想在云州街坊逛一逛,自然是从正门中华门入城最佳,嗣昭是到云州抓贼的,哪里有心思逛街,自然是从西门思义门进城。
顺利进入云州城,嗣昭牵着一匹劣马,打听好西市和馆驿的方向,然后不紧不慢的向城里走,好奇的东张西望,和普通塞下苦儿没什么区别。
云州西市,号称塞下商都,不过在嗣昭看来,也就和风谷山驿差不多,和太原东西两市不可同日而语。
这里有嗣昭太熟悉的气息,让他回忆起风谷山驿市的难忘岁月。他东问问,西逛逛,说的话绝不是普通的塞下胡儿,而是一个经验老道的估客。是啊,有些货物,怕是这里的商贾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而嗣昭已经见怪不怪。
同样的货物,云州和太原差价太大了,有的甚至有三五倍之多。嗣昭在想,如果成立一个商队,买他个几十头骆统,在云州和太原之间往来贩运,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和他的沙陀伙伴就会成为富翁。
可是为什么,沙陀军不肯这么做呐?
嗣昭在云州西市乐不思蜀,甚至忘了他来此地的目的,直到他来到一间羊皮纸坊,看到一双火热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前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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