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听从贺安“试着推一下”的建议,她分别从两边使力,最后从左侧推开了这面石墙,露出一扇高大光滑的钢质大门,以及旁边一个八位密码锁。

“……”

姜晚栀忽然觉得有点恐怖。

贺安到底对宋靳野了解了多少,又将这一计划筹备了多久?

但就像之前的李茂。

无论将一切筹谋得有多完美,他们最后都不得不通过她这一环来实施计划。

因为她是与宋靳野心结最紧密相关的人,也是与他最亲近的人。

姜晚栀手指停顿在密码锁前,冥思苦想。

她唯一能试的只有日期:四位数年份,两位数月份,两位数具体日子。

她先试了试自己和孪生姐姐的生日。

红色的光与错误提示音同时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真害怕这东西会报警。

因为宋氏集团总部设有安全保卫部,极其严厉剽悍,从宋靳野身边那些保镖身上就可见一斑。

所幸密码锁只是提示错误而已,房间很快恢复安静。

定了定心神,她继续尝试,这次输入的是宋靳野生日。

错误。

“……”

她眸中暗了暗,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蠢——事关整个集团的机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宋靳野怎么会用一些简单的日期来做密码。

但……

如果是任何人都猜不出来的日期,就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她试着输入高二那年的年份,后面的四位数是:0827,代表她与宋靳野初见的日期。

错误。

她呵笑一声,就知道是这样。

她低头给贺安发消息:[试了三次都不行,我再试最后一次,再不行我不试了。]

贺安应该比她紧张得多,但也只能回复她:[好。]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姜晚栀没改日期,把年份往前调了整整12年,点击右下角的[确认]。

迟钝了一秒后,整扇沉重的钢质大门缓缓打开。

十分钟后,贺安收到了姜晚栀的消息:[文件找到了。如你所说,我压在他办公室饮水机的地毯下,剩下的事再与我无关了。]

贺安终于舒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谢谢你,姜小姐,信任你果然是没错的。我们都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姜晚栀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了。

她眼睛很涩。

给自己打了一杯咖啡,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自己从小生长到大的城市。

读高二那年,她17岁,明媚动人,年少成名,意气风发。

读幼儿园中班那年,她5岁,是一个离开了姐姐就什么事也做不好、只会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的小哭包。

因为家世显赫,她与姐姐从小就赢在起跑线上,读的是北城里数一数二的私立幼儿园。

读中班那年的夏天,幼儿园组织小朋友们做公益活动,去街上卖报纸,把挣来的钱捐给偏远山区需要帮助的人。

现在想来,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件事,家里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是个什么也不明白的小傻瓜。

所以那次活动,因为太阳太大、要消耗太多体力,家里不同意姜天爱参加,单独询问她的意见。

她想去,但不敢说,因为怕被责怪“不体贴姐姐”,只能偷偷地抹眼泪。

妈妈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她说:“没关系,这是公益活动,不是出去玩,机会很难得。栀栀如果想去,就去体验一下吧。”

姐姐也摸着她小脑袋,柔声细气地安慰说:“栀栀可以去替我卖报纸,我也想给山区的小朋友们捐钱。”

如今想来,可能从那时起,她就是个很别扭的人了。

明明心里喜悦,却努着嘴,鼓出一个鼻涕泡来,很勉为其难地说:“那我自己去吧。”

但后来的活动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开心。

如妈妈所说,不是出去玩,而是去做公益活动。

幼儿园把中班和大班的所有小朋友们聚在一起,限定在某几条街道范围内,让大家自由活动。

没有家长的陪伴,没有姐姐的照顾。每个班有三名老师,压根管不过来二十多名四散的孩子。有许多警察叔叔保护他们的安全,却不干涉他们的活动。

姜晚栀很怕生,扎两条小麻花辫,戴一顶小渔夫帽,穿着小T恤和小背带裙,背着小水杯和小钱包,抱着沉重的厚报纸,看无数陌生人从面前不断经过,却不敢开口,于是不知所措。

最后终于被胆怯和难过的情绪所打败。

不仅懊恼于自己的胆小,也不敢想象自己一会儿抱着报纸回去的情景。那样会被小朋友们嘲笑,没法向老师们交代,也没法回家同姐姐与爸爸妈妈解释。

她慢慢地走,最后一个人坐在一家玩具店门前的台阶上,偷偷地抹眼泪。

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下来,和高二那年被篮球砸到时一样。

她抬眼,看见一个穿黑T恤和黑短裤的小男孩,一脸严肃,很不客气地拽走她怀里的所有报纸,跟她说:“你这个笨蛋。”

……

所以说,宋靳野这个人果然很变态。

他记事那么早的吗?

初见的说法好像也是他先提出的。

原来那天也是8月27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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