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一时有些尴尬,我想了想,耐心安慰道:“乌兰,你是一个好姑娘,感谢你对我的喜欢。可是十分抱歉,我并非你的良人。你现在年纪小,容易陷在一时的感情里,做一些冲动的事。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是因为你还太年轻,视线被局限住了,看到我的一点儿好,就在心里无限放大。等你以后见到更多的男人,你就会知道,我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人生嘛,哪有一番风顺的道理,感情的道路上也是如此。希望你不要气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能够遇见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
“谢谢小志,”她难为情地低下头去。就在我要说“那没事了咱们就先回去吧”的时候,她突然道:
“小志哥,刚刚是咱们认识一年来,你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比上次来百花谷,说过的都还要长。”
我一愣,她没给我反应的时间,道:“咱们回去吧。”说罢与我擦身,径直走到前面。
阿古达木快走几步,不远不近地跟上乌兰图娅,像只忠诚的大狗。
我看了看旁边的阿来,柔声道:“没有不开心吧。”
“不会,”阿来看着乌兰图娅在花丛中一蹦一蹦远去的身影,嘴角勾了勾:“我怎么会生妹妹的气。”
他这话倒叫我琢磨不透了,也不知他是真不在意,还是有事都憋在心里,强装大度。又或者是通过故作轻松的语气,实则在朝我使小性子,闹别扭?
我不敢轻易放下心来,上次他喝醉酒,我就知道他这个人,甭管心里有多难过,嘴上都不会说一个字。他就是这么一个倔强又别扭的男孩。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他,自然得时时刻刻关心他的情绪。
我们往回走。一路上,淡淡的花香始终萦绕在鼻端,我们的裤腿擦过草叶,发出“沙沙”声响。天很黑,夜风很凉,很柔。
和他并肩而行,紧绷很久的神经也很放松。
阿来的手受伤了,不能牵马,我便用一只手捉着阿来手腕,另一只手同时拉住我的小白马和阿来的大棕马。两匹马跟在我们身后,一边走一边吃草,时而又抬起头来,拿脖颈蹭蹭彼此,一团亲热。
阿来是真的累到不行了,走路时眼睛都要睁不开,我想办法哄他,说你看咱们的两匹马,是不是跟咱们一样。他回头看了一眼,哈哈一笑乐了,说,“怎么可能,那可是两匹公马。”
我说:“那咱俩不也都是公的么?”
阿来夫说:“也是。”旋即又道,“不对,你是公的,我不是。”
我笑着捏他侧腰:“你不是公的,那你是母的咯?能给我生孩子不?”
他被我说得小脸微红,“嗨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你是公的,我是男的。我是人,你是畜生。”
我哼笑着捏他脸,把他捏成一个小猪头:“小嘴巴巴的,跟抹了蜜似的。好吧,好吧,我是畜生行了吧,反正也是要给你当牛做马的。”
他嘿嘿笑,脑袋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我莫名从他这点无意识的动作里咂摸出一丝眷恋的意味,心里说不出有多喜悦。
值了。
全天下又有谁能像我一样,有个这么好的小宝贝呢。
我抬起手,指着前方的某一处,对阿来说:“你看,那边有萤火虫哎。”
虽然离得很远,但由于月亮被遮住了,四下黑森森的,又暗又静,所以还是能够看到那一对绿色光点,如幽幽鬼火一般,静静地藏在远处的草丛中。
阿来许是见的多了,困顿地靠着我走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盯着那对绿色光点看,慢慢看入了迷,只觉得颇为神奇。我在上海时,也是见过萤火虫的,上海的那些萤火虫高高低低地飞在郊外的天空中,小灯明暗闪烁。可远处的那对萤火虫,为什么一直伏藏在草丛中,连动也不动一下?又为什么它们的灯光,可以不用闪烁,一直亮着?
我四下环顾,竟在我们右后方又发现了一对。也是这样两只挨得很近,处于同样高度,小灯一直亮着。我心里纳闷,细细寻觅,竟在远处,近处,连续发现了好几对这样的萤火虫。
我兴致起来了,认认真真地数了一数,最后竟是在我们周围数出了十几对之多,更有趣的是,它们分布在我们前后左右各个角落。我想,如果从天空往下望,应该会发现,它们就像一个圈子一样,将我们围绕在中间。
哈,就跟包围了我们似的。
缰绳突然一扯,勒得手心生疼,我扭头看去,发现小白和大棕都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它们的四蹄挺直,臀|部紧|绷,尾巴紧紧夹在后蹄中间。它们的鼻孔撑得大大的,小白甚至翻出了一截渗人的眼白。我骑了一年的马,知道它们这种状态代表着紧张和不安。
也就是在这时,阿来的鼻子轻轻嗅了嗅,皱着眉头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也跟着嗅嗅:“什么味道?”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地,之前我还没觉得,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真闻到了一点腐臭的味道,像是从什么动物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越闻越觉得恶心。
阿来突然睁开眼睛,低声道:“坏了。”
“什么?”我问。
阿来喉结上下滚了一圈:“…有狼。”
我后背一凉,定睛望去,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一双双越晃越近,从四面八方合拢逼来的光点,哪里是什么萤火虫?那分明是狼群狰狞的眼睛!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