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葛园园来说,没有比这个更绝望的事情。
眼看生路被截断,雕像再一次出手,他的求生欲望极其强烈,这次力道大了许多。
葛园园吃力地推拒着,她双目通红,怨恨地看向岳平:“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岳平不屑地笑了一声。
他十分兴奋。
岳平以前一直惯于忍让,在人群中非常不起眼,他不知道,原来顺心而为,是那么舒服的一件事。
突然,岳平背上一阵剧痛,他几乎眼前黑了两秒。
他愤怒地转头,一根拐杖迎面劈了下来!
是安宁宁。
安宁宁见他牢牢抓着断肢,刚那一下没有让他松手,心里闪过失望。
她又一次打了下去。
一路来,她和葛园园她们已经建立了友情,她再害怕,也不愿意看她变成雕像。
但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
岳平一把挥开拐杖,把安宁宁推倒在地,冷笑道:“如果不是我喜欢你,你觉得还能走到现在?”
安宁宁怔了怔,对了,有几次岳平就在她的附近。
这种人居然喜欢她。
安宁宁心里一阵犯恶心。
“啊——”
安宁宁眼皮猛地一跳,一抬头,心跳都几乎停止。
这次没有奇迹。
葛园园被咬住了,身体一寸寸僵硬起来,她费力地扭头看着岳平,似乎想记住这个坑害她的人。
场上气氛凝固了。
李越不忍地别开眼,念了声佛号。
楚瑜忍不住破口大骂:“像你这种人渣、懦夫,除了对小姑娘出手还会干什么?有种对着我们来啊!”
岳平无所谓地道:“随你怎么说,你要是和我一样,你也会选择自己活。”
楚瑜:“我呸,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岳平摊摊手。
叶晚亭听见了这场变故,冷声道:“继续吧。”
楚瑜心里气不过,“叶哥……”
叶晚亭摆摆手。
谁能保证,自己就能活到最后呢?
半空之上。
沧离飘在空中,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小子以后死了,有当恶鬼的潜质。
恶鬼的形成与生前的经历和性格有关。
大部分普通人,死了就死了,没机会成为恶鬼。
但生前十恶不赦,或者被人杀害死不瞑目的,非常大概率生出戾气。
沧离没有走远。
他本想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他刚转身,就在一个灯光找不到的角落,看见了一个穿着布鞋的男鬼。
那男鬼不会说话,死后被人割了舌头,至今舌头都没找回来。
他十分胆小,甚至不敢上来,远远看了沧离一眼,又看了看这局棋,悄悄退走了。
沧离没有追。
他从男鬼身上感受到了悲哀和愤怒,以及无能为力的自责。
自责?
沧离回忆了一下郝阮说过的背景故事,除了那些失踪的员工,还有一个人,就是跳楼而死的老板。
织锦厂老板在中年人的口中,是个非常善良温和的人,死之前厂子收益下滑,他省吃俭用也要保证员工的工资。
但是他为什么还能自由行动?
他在这里徘徊,这里有什么?
沧离飘到了空中,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棋盘”。
场上乱糟糟的,各种情绪都交织在一起,让沧离无比头疼。
除了这些一直在活动的人,就只有一座座雕像,还有他们身边及时躺着也不安分互相打招呼的各个部位。
他们走了一圈多,已经出来不少雕像,但还不够,人数有差距,剩下的人去哪了?
这些看似的毫无规则的雕像,更像是……阵法。
沧离猛地想起,这次的幕后人,会用阵法。
他不会看阵,阵法大多数鬼都无法触碰到,只掌握在高层手中。
也因此被他们戏称富鬼的游戏。
破阵的理念,就是找到阵眼,破除即可。
可是,阵眼是什么?
沧离稳住了八风不动的表情,心想这个逼还得一直装下去,不装下去下面的人都完蛋了。
人已入阵。
阵法不破,他们将永远困在其中。
终点线的说法,根本就是骗人的。
他们继续走下去,场面只会更糟。
而控制他们不断行动的……
是骰子。
……
织锦厂,某个废弃办公室。
半空中飘着一截闪着荧光的树枝,那树枝呈水晶状,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但此时此刻,它的光芒有些暗淡——最下面一小截,仿佛沾上了墨汁,像一块黑色水晶。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负手而立,他痴迷地看着这截树枝,喃喃道:“真是美,黑色才最称你。”
男人看着看着,又不满起来,“太慢了,只是一截树枝就这么慢,我的方法到底哪里有问题?”
在他的脚边,散落着一堆卡片。
有些充满着圣洁的味道。
而另一些,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黑色光芒。
男人喃喃道:“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
叶晚亭和李越是所有人里看起来最从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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