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风雪交加,这会晚上得了片刻的宁静,许宅的花厅早早的烧了炭,一行人吃了饭,在闲谈。定北苏将这些年在浦城的经历都同许同韧讲了个遍,逗的许同韧开怀大笑,拉过一旁的沈赐笑着对定北苏道,“我们沈赐也在浦城待了许久,也不知你们是否见过。”
沈赐上前行礼道:“我一布衣,寻常都是走街串巷的,定是无缘见小副帅的。”定北苏似未察觉话里的酸涩,毫不介意的道:“沈兄严重了,我寻常都在军营里,兄长治下很严,除了必要的巡防,确实无法外出。眼下认识了沈兄,等来日去了浦城,我们相邀一同喝酒。”许君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倒是许同韧察觉着怕她累了,低头轻声道:“小君,白日里累了吧,早点休息,路子娘厨房烧了许多热水,泡一泡早点睡。”
许君确实人很累,向众人行了礼,沿着铺满石子的小路,慢慢地向房内走去。大雪过后的夜晚,天亮的惊人,月光淡淡的洒在了满是白雪的梅花枝头,煞是好看。远处能听见路子娘在后院厨房喊路子提水的声音,路子撒娇说着些什么,顺着风听得不甚分明。
许君有些许艳羡,慢慢的踱步往后院走去。路子娘一见了许君,立刻道:“小君啊,我让路子提了些热水,你泡泡,解个乏,顺便去去寒。许老头一大男人,也不懂照顾人,这女孩子啊……冻着了可不好。大娘在外间候着,水冷了你只管知会一声。”嘴上边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一面将柜子里的干净内衫挂在了屏风上,一面探了探手试了试水温。
许君眼眶有些湿,“唔”的应了声,怕被路子娘看出端倪,人转身就进了内室,氲腾的热气铺面而来,泡了个热水澡,身上舒坦了一些,脑袋却显得有些重。浑噩的起了身,挣扎着穿了衣服,刚摸着门边,一阵天旋地旋,人重重的摔了下来。
许君好似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先生爱怜的眼神,含着泪伤心的摸摸她的头;转过头,又见母亲坐的马车绝尘而去,只留她一人在雪地里,徒劳无力的挣扎着;幼时爬过的树,捉过的鱼,被先生逼着读的书;还有……那个在寒夜里,许了她未来的男人。许君蓦然的就有些想哭,有人给她喂很苦的药,她生气的紧抿着嘴,不肯张开。
许同韧焦急的踱着步,许君发热已经一天一夜了,一丝退热的迹象都没有。他托了陈大人将宫中退下来的齐太医请了过来,药是开了,也煎好了,可这丫头关键的时候,唇舌紧咬,齐太医都直摇头道,“若吃了药,发了汗,这热最多三个时辰就可降下来。可这药也不吃……”说完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坐于一旁不语。
突地,房门被人急切的推开,男人带着一席冷风而来,步伐极快,冷硬的眉眼夹杂着不难看出的焦灼。许同韧看着踏步而来的定北觐,还以为是来找小副帅的。可这人竟直奔小君的内室,伏于床前,轻轻的摩挲着许君的手,轻声的说着什么。
随后端起了一旁的药,仔细地喂着。原先不肯喝药的许君,不知定北觐轻声在耳边诱哄着说了些什么,竟张了口,一点点的将药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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