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人袖中飞出一段白绸,立刻将她双手并在一处裹紧,死死缠住。
看来这些人既知道她的双手可能用法术发难,又不知道她与裘百湖见过面。
那只能是俞泛找来的他们了。
想来,离她那日与俞泛打起来,已经过去十几日了。若不是最近舞弊案混乱中白莲教现身,怕是麻烦早就找上门来了。
毕竟俞泛是个池州府仙衙吏员,又身上带着重伤,去找这群缉仙厂的告状,说是见到了与黑蛟有关联之人,对方必定会信啊。
俞星城想通了倒也不反抗,特意又提了一句“裘百湖”,点头笑:“不妨事,小女见过裘大人劳苦,知道你们行事谨慎,公务不易。小女听二位官爷安排。”
三人乘坐宝盘法器到了一处衙门。
她本以为会进宫去南京钦天监。
看来南厂北厂或许关系不睦,北厂南下来办公,是借的应天府官衙的西院大堂。
进了大堂,两个北厂官差想了想,还是叫人给她了一小凳,说一会儿叫上官和证人都过来。
俞星城笑道:“证人不就是我那哥哥么?前些日子吵了起来,但我以为哥哥不再生气,前些日他甲组比试,我还去看了呢。”
她坦坦荡荡的,还说认识裘百湖,反倒让这两位缉仙厂的官差心里忐忑了。
他们本来就怀疑,这就是家事!
其中一人道:“还有您父亲也来了。”
俞星城心里一惊,面上显露出恰到好处的吃惊:“啊。爹爹也来了。我倒搞不清楚这是要干嘛了。”
两个官差心里暗骂,早知道就不该掺和!什么破事儿啊!
俞星城心里也骂:这一家子,是非要找上门来?!
毕竟那俞泛找上他们的时候,有点语无伦次,又身受重伤,他只说入了魔的人名叫“俞星城”,是来乡试的女秀才,缉仙厂自然有人问他“怎么跟你一样姓俞?”
俞泛的回答就是他妹妹性情大变,入了魔道,甚至周身还现出几分黑雾。
还说那道雷暴就是他妹妹用手指引爆的。
这就让人不太信了。
那雷暴,怎可能是普通修士就能做得到的,而且要查黄册的时候,他还说她妹妹没有灵根,不是官府登记在黄册的修士。
雷暴并没有怎么伤到百姓,算来伤亡最重的就是这个俞泛,他说是跟妹妹发生口角时妹妹突然发难才导致的,这理由也有点莫名其妙。
这更让缉仙厂的人觉得是家庭矛盾闹到告官,这个小吏为了上峰重视,所以各种胡扯。
缉仙厂在这儿本就忙的焦头烂额,把这事儿搁置了。
谁料到过几天这俞泛又来了,还带来了他跛脚的亲爹。
有几个北厂老人说这个跛脚老爹跟裘百湖认识。裘百湖这几日都不在应天府,他们看在裘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再敷衍了,就来找人了。
俞星城在凳子上静坐了一会儿,两个官差伴了一会儿,暗暗用灵力试探,此女既无魔气也无灵根,只是有一点练气入体的痕迹,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其中一人看她肩窄瘦弱,形单影只的坐着,她家里父兄却要把她当魔物告官,心中不忍,端了茶杯问道:“姑娘渴不渴?”
俞星城笑着摇摇头:“谢官爷,我不要紧。”
话音刚落,外头人进来了。
俞泛与俞三,扶着俞达虞进来了。
说来,她有几个月都没见过俞达虞了。
上次见面,还是俞达虞把她叫到主厅里,通知她要嫁给温家少爷做贵妾。
贵不贵且不论,反正是妾。
之后俞星城几次想要找俞达虞商议,想要向他证明自己以后会更有用,都没能见到俞达虞。一直到她被红轿接出俞家,他都没露过面。
这会儿倒是肯来见她了。
进了门,先是俞三又惊又急的骂道:“你还敢坐着!逃家又伤了二哥,你当你是反了天了么?!”
俩官差翻了个白眼。
妈的,果然是家务事。
当他们缉仙厂是什么地儿啊!
俞达虞拄着仗,身子并不佝偻,他想坐在主座,俩官差愣了,一个没有官身的平民,还当自己是十几年前在缉仙厂么?怎么好意思往上座去?当这是自己家大堂了啊!
俩人过去拦了一下:“您老人家好歹给裘大人留个座,左上位置坐下吧。”
俞达虞多年不出家门,一切事业就是生孩子培养孩子,自然愣愣的觉得裘百湖都特意来俞家看望他,他还算有点地位的。俞达虞:“裘百湖在?”
两位官差:“裘大人说今日会回来的。”
俞达虞表情轻松了一些:“那就好,我等着。”
说是等着,他却也没闲着。
俞达虞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似苦口婆心要把一只魔劝的回头是岸般:“六丫头,你真的跟你二哥动手了?”
俞星城轻声道:“您该是知道,把我送到什么人手里了。”
俞达虞一愣。
俞星城:“我如果是魔,您还能劝得动我?我若不是魔,那你把家务事送到缉仙厂来,是觉得人家官爷太闲了?”
她说罢莞尔一笑:“你说,我是不是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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