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问浅抚摸着旧琴,这把琴原本是方柔的,入宫时她没有带走,把它送给了尚且年幼的方问浅。

指尖波动琴弦,琴声如泣如诉,这是她第一次听方柔弹琴时听到的曲子,方问浅希望有朝一日,方柔能听到自己的琴声。

琴声未至结尾,萧声渐入,顾承锦不知何时站在了方问浅身旁,玉箫在他指尖流转出乐曲,是另外一首曲子,却跟方问浅弹的曲子完美融合,原本悲凉的曲调一经融合,倒是让人心生涟漪。

琴箫合奏,婉转悠扬,缥缈自在,像踏着云和雾,在万家灯火里匆匆而过,划过湍急江河,最后消散在山谷之间。

一曲结束,方问浅甚至不敢相信,刚刚跟自己默契合奏的是顾承锦,她抬起头,后者已经坐回席间。

“小浅的琴技了得我们都知道,没想到侯爷的萧声也如此动听,这曲子倒是第一次听,是哪位名家所著呢?”陆霜好奇的问。

“少夫人谬赞了,这不是什么名曲,只是在下偶尔所写罢了。”

“你竟然还会写曲子?”方问浅一脸我不相信。

“你不知道是还多着呢。”

宴席持续到深夜,最后就剩下方问浅顾承锦和君兮方乾四人,方乾和君兮非要拉着顾承锦拼酒,几轮下来顾承锦没醉,他们俩倒是有点站不住脚了。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方问浅把最后半块月饼吃完,她已经困得想睡觉了。

“没完!”君兮晃晃悠悠站起来,拔出剑说,“顾承锦,我们不拼酒了,我们比武。”

“你站都站不稳,还要跟我比武?”顾承锦轻笑。

“谁说我站不稳的,看剑!”君兮晃晃头,提着剑朝顾承锦砍去。

顾承锦甚至没有起身,轻松躲过君兮的剑气,君兮又一剑挥来,顾承锦弹起,退后一步躲过了他的剑。

“喂,你别光躲,出手啊!”

顾承锦掏出玉箫,玉箫跟利剑相撞纹丝不动,顾承锦趁机拉过君兮的手臂,轻轻一掌把他打倒在地。还没等他转身,方乾的拳头就朝他袭来,君兮也爬起来加入战局。

月下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剑风与掌风齐发,桂花纷纷落下,像一场月夜落英雨。

两人前后夹击,顾承锦渐落下风,方乾一脚踢在他腿上,上方是君兮的利剑,顾承锦索性腿一软倒下,利剑从他头顶划过,把他身后的小树砍成两截。

“君兮…你!”方乾停下动作,看着被砍断的小树惊恐万分,“你把父亲最喜欢的小杨树砍断了!”

君兮晃晃头,看清了眼前可怜的小树,宝剑啪嗒掉在地上,面如死灰。

“这棵树很珍贵吗?”顾承锦坐在地上看热闹不嫌事大问。

“这棵树是父亲去年从大漠带回来的小白杨,花了好大力气才救活,宝贝的很。”方乾也清醒过来,意识到他们明天一定躲不过父亲的毒打。

“都怪你顾承锦,你躲什么躲!”君兮开始推卸责任。

“不躲被看成两段的可能就是我了。”顾承锦知道,君兮和方乾跟他只是切磋,并没有真想跟他生死相搏。

“惨了,这还能接回去吗?”君兮捧着半截树枝欲哭无泪。

“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顾承锦站起来拍拍衣服,准备跟方问浅离开。转身一看,方问浅已经睡着了。她乖巧的趴在桌子上,月光把她的睡颜趁得温柔恬静。

他脱下外袍披在方问浅身上,轻轻将她抱起来,离开了将军府。

方问浅是真的累了,马车行驶了一路都没有醒,顾承锦只好又把她送回竹韵居,这丫头睡颜虽然乖巧,却一直在说梦话,顾承锦一路听她把家人的名字念了个遍。

把她放到卧室床上,顾承锦问修竹道:“夫人的伤好彻底了吗?”

“禀侯爷,已经好了,昨天最后一次服药。”

“那就好。”顾承锦凝视着方问浅,觉得自己今晚真有点喝醉了。

第二日清晨,将军府内。

方胜看着断成两截的小白杨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方乾君兮,气的发抖。

“都给我起来!”老当益壮的方老将军一巴掌拍醒了两个人。

“谁砍了我的小白杨!说!”

“父亲,与我们无关啊。”方乾抱头哀嚎,“是顾承锦,昨天我们切磋武艺,我俩被他揍得好惨。”

“没错没错,他不仅揍了我们,还砍断了老爷你种的树,实在是欺人太甚。”君兮附和道。

“谁让你们切磋武艺的!花园是给你们比武的地方吗?”方胜瞪了两人一眼,“统统给我去武场跑圈,一人一百圈,跑不完不准吃早饭!”

“啊?”

“难道我能跑去侯爷府,让顾承锦跑一百圈吗?都给我去!”方老将军双标的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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