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眼前的孔庙和上次穆华夏看到的孔庙没什么两样,还是袅袅的香火,远远看着,仿佛是书生气。
“你来这里干嘛?”
“哎呀,”徐方找个棵树,蹲在树底下开始堆小土堆,“给老夫子烧柱香。”
“”
穆华夏很是无语地看着猴子一样刨土搓香的徐方,“你这样点不燃的”
“我知道,哎呀,意思意思完了。”
“你这是给孔庙上香还是给孔子上香啊?”
“哎呀,差不多嘛,我这不是怕孔圣人看见我这德行,再给气活过来嘛!”
徐方接着话,手底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只是这时节土干得厉害,又几天没下雨了,一时半会儿实在搓不出来。
“这土太干了!”搞了许久搞不出个所以然,徐方有些丧气地站了起来,复又贼兮兮地左右看看,“我突然有个主意”
“你别想!”穆华夏看着徐方的眼神,心中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可是大不敬!”
“哎呀,那么死板干嘛,”徐方似是很满意自己的计划,已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土太干了嘛,你看这又没人,你帮我挡着点儿。”
“不可能!”为了显示不与其同流合污的决心,穆华夏特地往后退了两步,大不大不敬放一边,但随地小便这么有辱风化的事情,他实在看不下去。
“那你帮我找点儿水呗!”
徐方很好说话地选择了退步,穆华夏一脸怀疑地看了他许久,徐方眨了眨他那真诚的大眼睛,“放心,我等你回来。”
徐方这个人,是撑不起别人对他的信任的,尤其是他玩心起来的时候,等到穆华夏回来,那柱香已经搓出来了,徐方虔诚地拜了三拜,穆华夏装作没有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
“行了!”拜完了,徐方拍拍衣服站起来,“学堂里的先生把孔子夸得无所不能,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信则灵,”穆华夏拍了拍他的肩,“像你这种态度,一般不会灵的。”
“别瞎说,”徐方挥掉了穆华夏的手,转身看着巍巍孔庙,眼中却是穆华夏不会看错的叛逆与桀骜,“先生非说孔孟之道是济世之道,我倒要看看,那薄薄几页书,何以济世?”
徐方走了,没跟人任何人打招呼,离家出走这种故事,确实也适合发生在他身上。
徐家找了他段日子,后来穆华夏说徐方去参军了,徐母愣了许久,而后长长叹了口气。
在那之后,便很少有人再提到徐方了。
穆节开始靠诗画谋生,县里的官吏曾找过他,力邀他去官学教书,被穆节一口回绝。
他现在也不甚管穆华夏的功课了,偶尔穆华夏在背书的时候,能隐约听见路过的穆节一声叹息。
学堂读完了孟子,开始读大学,许生每每读至“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都要摇头晃脑地激昂慷慨一番,学堂里的学生淘气,常以学先生为乐。
听说新兵已然在训练了,徐方偷偷给穆华夏寄过一封信,写的是军营,那么艰苦的训练,在徐方的信里却净是乐事。
虽说宋廷尚在犹犹豫豫地观望金国的实力,但明眼人明白,这一场大战,势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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