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记的爱情为什么会被歌颂?历史书中最标准的一条答案,因为它突破了封建社会对男女情感的束缚,标志着人性的解放。

可现实中真的会有崔莺莺吗?

元稹的莺莺传本是个悲剧不是吗?

所以雷峰塔最终倒了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雷峰塔,那是世俗的礼教对美好爱情的禁锢。

所以雷峰塔是不会倒的,至少现在不会。

穆华夏如何也想不到,他再见到眷兮是她出嫁的时候,距离张诚离乡不过几个月。

本是没那么急的,只是刚巧,金陵有位公子跟朋友来西湖游玩,看上了正在溪边浣衣的眷兮。

那位不是什么纨绔公子,也是出身书香门第,规矩地打听了眷兮的住处,回金陵后带着媒人上门提的亲。

但本也不必那么急的。

也是眷兮的父母,怕日久生变,怕眷兮一心要等张诚把自己拖成老姑娘,于是就匆匆定下了数月之后的婚期。

这里的习俗,女子出嫁是要哥哥送上花轿的,眷兮没有哥哥,吴大娘请穆华夏来帮个忙。

大红的嫁衣将江南女子温润的五官衬出几分艳丽,眷兮从镜子里看见了穆华夏,浅浅地抿了抿唇,“穆哥哥。”

穆华夏站在她身后,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眷兮笑了笑,穆华夏从那笑中读出了悲凉,“穆哥哥你骗我,张生没有考中状元,阮郁已经忘了苏小小,白娘子也没能从雷峰塔下出来。雷峰塔没有倒,对不对?”

“是啊,雷峰塔没有倒。”太过残忍的结局,穆华夏不忍地闭上了眼,门外喜炮响了三声。

曾记西湖六月天,藕花如锦断桥边。

至今梦里尤来往,听惯钱塘唤小船。

梦里人,可还在西湖边?

“怎么样?”是玉石的声音,穆华夏第一次觉得这声音也像那块石头一样冰冷,没有人情。

“不怎么样。”他没好气得答。

“匆匆数年,人生一梦,是不怎么样,”那声音漫不经心地评点着,“不过至少比那些家国兴亡要轻松得多。”

“兴亡是大义,”穆华夏没有看那声音的来处,他看着白色空间的某一个并不存在的点,仿佛透过那里能看见别的什么,“可情之一字,又如何轻了呢?”

“该让你看看周幽商纣的。”

穆华夏没有再理会,身边宛如实质的白渐渐消散了,再回神,他依然站在女厕所门口。

“多谢。”西湖浅浅笑着道谢,两个梨涡让穆华夏想起另外一个笑得很甜的姑娘。

他轻轻摆摆手示意不用谢,什么东西哽在喉头,让他说不出话来。

预备铃响了。

元莽惊叫一声,穆华夏掏出手机看了看课表。

“是佛教考古,”西湖轻轻吐出几字,慢悠悠地往教室走,“这节课,要讲雷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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