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曹婷手上茶碗掉在了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碎片混合着清茶玉液溅了夏侯惇一脸。

夏侯惇低着头任由那茶叶糊脸,也未作出擦拭的举动,深怕惊了眼前之人。

好半晌,曹婷才回过神来,呜咽着追忆道:“两日前,夫君来信报了平安,那夜,我满心的欢喜,抱着家书彻夜未眠,不停掰着手指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可两日后,将军却与我说我家夫君带着五百人死守着万人也守不住的大营,五百人!能守住什么,你告诉我,能守住什么?!”

曹婷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望着屋外的绵绵细雨道:“将军,你可知他才华横溢学贯古今,可知他足智多谋运筹决胜,可知他一身抱负心比天高,可知他是爹爹成就今日的大功臣,可知他……是婷儿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人,为何尔等都不愿留!为何偏偏会是他?夏侯将军,回答我,你倒是回答我呀!”

“……”看着哭成泪人,几乎歇斯底里朝他咆哮的侄女,夏侯惇不知如何开口,平日里高昂的头颅,在她面前,似乎没有抬起的勇气。

曹婷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了屋外,慢慢蹲在了门槛上,她屈膝而坐,双手则紧紧的抱着自己那副不停颤抖的身躯,似乎这样做会让她感觉暖和一点。

此刻,她的心冷如二月的飞雪,又如千万支钢针扎穿了心口,一滴一滴皆在往外流血,又像是晴天霹雳打的她几欲晕厥。

细细索索,耳边传来了曹婷的抽泣声,夏侯惇砸吧砸吧,终还是没有开口。

曹婷忽然又哭又笑道:“这个男人,世间绝无仅有,他为人风趣,却老爱惹人生气,嘴上总会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让人又爱又恨。”

“他潇洒倜傥却又没脸没皮,老爱标榜自己有多英俊,多风流,其实啊,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大坏蛋……咳咳。”

“还有,呵呵,他很怕死,却又胆大包天,老爱逞英雄,整日叫人提心掉的。”

曹婷深呼了一口气,喟然一叹:“哎……这下好了,收鼻声,我再也不用为他担心了,因为,呵呵,因为我的心也随他去了。”

曹婷望着天空的细雨,眼神坚定道:“这辈子,他是我的男人,下辈子,我也还是他的女人,哪怕来世化作石桥,受五百年吹风,受五百年日晒、雨打,依然要与他再结连理。”

夏侯惇也是双眼通红,不过这次不再沉默了,小心翼翼发声道:“那个,奉孝他……他还没死呢,贤侄女,呃,你似乎哭早了。”

曹婷机械般的回头,片刻之后就跳了起来,速度之快令夏侯惇这位猛将也为之咋舌,只见曹婷一伸双手揪起了夏侯惇的衣领,朝其咆哮道:“你再说一遍!”

“呃,目前,还,还没坏消息传来,这个,没消息不就是好消息嘛。”面对暴怒的曹婷,夏侯惇居然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都说暴怒的女人比男人还恐怖,古人诚不我欺也。

方才,真吓死俺咧!

这不是在浪费姑奶奶感情嘛,这么肉麻的话都一股脑儿倒出去了,结果你告诉我还有得救,闹呢!

曹婷不禁转忧为喜,俏脸红的发烫,急道:“那还不快去救!算了,姑奶奶等不及了,我自己的郎君,我自己救!”

撇下还在发蒙的夏侯惇,曹婷一脚跨出大门来到小院,也不管漫天的雨水打在身上,就在院子里开吼了:“来人啊,来人呀,赵雨,开饭啦!”

赵雨兴致勃勃地一路小跑赶来,嘴上嘟囔道:“哪儿呢,哪儿呢,夫人,今日有何好菜?!”

曹婷一脸急切道:“拿上兵器,随我出城!”

“出,出城?哎,夫人,出城作甚?”

“救咱夫君!”

曹婷言简意赅,丢下一句便钻入了自己闺房,将挂在墙壁上的佩剑迅速取了下来。

赵雨小脸一红,小声纠正道:“夫人,是你夫君,不是……”

“除了我夫君,谁养的起你,别废话了,宅里就你我两人会些武艺,走!”

没走两步,两人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甄宓,甄宓一手捂着起伏的胸口,一手掏出一枚符牌,解释道:“姐,姐姐,夫君之事我已听说,北方战事严峻,而夫君又孤身留守大营生死未卜,可姐姐身单力薄如此前去又岂能成事?此令牌一定要带上,夫君临行前有所交代,若万一家中生变,便执此天师令去寻张宁,夫君言,其一定有办法解危。”

又道:“宓儿虽不通武艺,但与姐姐一样心系夫君安危,希望此令能帮上夫君躲过大劫。”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