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母亲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弟弟。好在弟弟懂事,从来没有怨怪我们。后来,他大了,知道了我的处境,就时时处处和我在一起,连睡觉都在一张床上。”

“我也有个弟弟,也挺乖。”简清很想念在北平府的父母兄弟了,但她还是话锋一转,“都说安婆子有个十八岁的儿子,爱上了秦淮河上的姑娘。”

“我们家搬来,其实是五六年前。那时候,帮忙守住这一处祖宅的婆子的确姓安,她是我母亲原先的陪嫁丫头,也并没有儿子,那个十八岁的儿子其实就是我,我当时是假死。这处宅子,并不是沈家的,是我母亲带来的嫁妆。当时我已经立志一个人报仇,不把母亲和弟弟牵扯进来。毕竟,沈家的香火还需要人传承。”

原先的安婆子,是沈太太的陪嫁。沈太太的娘家也姓安。当时,真正的安婆子已经快死了,沈太太便顶了安婆子的名头活着。安婆子守这宅子的时候,蛰居简出,附近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原先设计好的剧情是,沈朴报仇完了之后,便会以俞柏的母亲身份假死。等丧事完了之后,俞柏便会回川。沈朴和俞柏会在城外等安婆子。

“我们已经和人谈好了价格,会把房子卖掉。母亲难过了好一阵子,但没有办法。如今,事情败露了,房子也不用卖了,将来弟弟会在这宅子里娶亲,世世代代地生活下去。沈家不用再遮遮掩掩,如此也好!”

“沈兄已经假死过一次了,不用再假死一次了!”简清举起酒碗,两人再次碰了一下,沈朴哈哈大笑,一饮而尽,放下碗时,眼角渗出了泪水,“应当早一点遇到简弟。这样,我就不用亲自手刃那些畜生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再次向简清展露出了笑脸,“其实,你说得对。我一开始决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很激动,我想,既然决定报仇,就要轰轰烈烈。我一面不想那些被报复的人有所警觉,一面又想对人们造成恐慌,让他们害怕。当年我爹就是被人从后面用斧头砍伤的,汉玉是我祖传的玉佩,我想佩戴祖传的玉佩,用同样的方法去惩治那些恶人。”

“汉玉原先是在卢川的父亲手里吧?后来,是你赎回来的?”

“卢川的父亲其实不是我家店铺里的伙计,他其实是我父亲的小厮。他最清楚那枚汉玉的价值,当年我父亲被他们害死之后,分赃的赃物里面没有这么汉玉,我就知道,汉玉在卢川父亲的手里。只可惜他得了一场大病死了,我当时就觉得,他能够逃脱我的手死了,太便宜他了,父债子偿,便决意让卢川代替他的父亲。”

简清明白了,只怕,沈朴还装神弄鬼一番,用因果报应之类的话来吓唬卢川的父亲。人在重病之下,想到当年自己做下的亏心事,就很容易见“鬼”,求生的意志一旦被消磨掉,离死也不远了。

俞柏被关在不远的地方,一直呆呆地看着这边。简清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生机。但,只要安婆子不死,俞柏也不会死。

“我的母亲和兄弟就拜托给你了,他们虽然知道我报仇的事,但是否可以不定为帮凶?”

简清点点头,“沈家的香火应当还是可以传承下去的。”

“那就好!”沈朴将最后一滴酒喝完了,大口大口地吃掉了简清带来的食物,“这一生最畅快的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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