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裹杂着湿润的水汽,海浪不断地涌入沙滩,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头的墨蓝色海面,卷着雪白泡沫一波一波涌到礁石。伏着栏杆靠在那里的男人端着一灌啤酒,海风撩起他柔软卷曲的刘海,鸢色的瞳孔被墨色浸染得好似深渊。
那张精致过分的脸从侧面看也毫无死角。
到底还未到夏天,这样的天气穿着一件针织衫来到海边多少会感觉到凉意。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抱歉呐,这么晚了突然喊你出来。”太宰斜倚着栏杆,站在那看着我声音慵懒,“应该让你多穿一件衣服的。”
我摇摇头,“没事,也不是很冷。”
走过去他递给我另一罐没有拆封的啤酒,“要喝吗?”
我没拒绝,接过来打开后灌了口到嘴里,也学着他伏在栏杆上看着面前翻滚的海浪。
“这么晚了你不会只是想约我来看海喝酒的吧?”我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头发,头发丝都充斥着海的味道。
“还是说太宰君有什么烦心事呢?”
我所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借酒消愁。
闻言太宰治哀怨得看着我,“难道我不能单纯得只是想约阿遥出来看海嘛。”
“……总觉得你这样说就是在算计什么。”我毫不留情得说出内心最真实地想法。
“没有哦,”太宰治轻笑着把头转向海面,声音掺杂在海风传到我这边,“我不会对阿遥有任何算计的。”
“阿遥在我心里是特别的。”
我无奈的晃了晃啤酒,“是特别的好说话的意思吧。”
“唔,虽然这点我的确不否认啦。”
“啧。”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太宰治在我面前一向笑的没心没肺,然而他勾着唇角的同时我却总是能意外敏锐得察觉到那些负面情绪。
隐藏着绵绵不绝的哀伤和颓丧。
我对别人的过往并不好奇也不会在意,即便看出来也不打算过问。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看到来电人我微微惊讶了一下。
“雅治?”我抬起手在太宰治撇着嘴想要张口的一瞬间打个姿势止住他的动作。
上次他能光明正大得跟中原先生隔着电话吵起来是我不够警惕,而现在仁王打电话我绝对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不然让他知道大半夜不回家的我跟不熟悉的男人待在一起,他一定会滔滔不绝得教训我。
我太了解仁王雅治了。
“嗯?你那边有风声,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仁王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刚刚加班完,这就要回去了。”余光扫到太宰治走过来的身影,我立刻绷直身子。
“雅治也刚下班吗?”
“嗯啊,明天我要去一趟横滨,你有空的话出来见一面,正好这期杂志拍摄就在你工作附近。”
“咦,你要来横滨?要呆几天?”
“不确定,大概两天吧。”仁王似乎是喘了口气,“真是累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到退休。”
我没忍住笑出声,“你才这么年轻不要总想着退休,加班可是社畜必备,这还是你在我刚上班的时候告诉我的呢。”
“阿遥这样一点都不可爱,明明刚上班的时候还会请教我很多问题,现在反而在工作里变得比我还游刃有余。”仁王抱怨。
“人都是会成长……啊!”我一个踉跄扶住那颗耷拉在我肩膀的脑袋,腰被一双手臂牢牢搂住。
太宰治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我下意识把手机拿的远了点,怕被仁王听到。
“阿遥?”仁王疑惑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我试着推了推太宰治的脑袋,没想到他纹丝不动,铁了心得装醉。
“啊,刚刚不小心看到一只老鼠,吓了一跳。”我定了定心神,“雅治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啊,明天见。”顿了顿,仁王又说,“阿遥,如果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他的声音严肃了些,我抿紧唇,目光落到肩膀处的脑袋,语气含着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的假笑。
“怎么会呢,雅治你简直比我爸爸还要操心。”
“你啊你。”仁王无奈的叹息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
盯着通话结束的字样,我犹豫很久还是把手机黑掉屏幕,抬手戳了戳某颗脑袋。
“太宰君,可以别装醉了吗?我知道你酒量很好。”
太宰治动了动,但还是没离开。
腰部被勒的很紧,我几乎要喘不过气,背后传来男人身上薄凉的温度。
“如果你不松开的话,我就打电话给警察先生报警了。”我平静的掏出手机,在我按出报警电话的同时一只手伸过来瞬间夺走手机。
动作干脆利索。
“阿遥一点都不浪漫,”太宰治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松开我,声音清朗含笑,哪还有刚才装醉的半分迷糊。
“只是开个小玩笑,还以为你会心动呢。”
“如果我脾气再差一点的话这可就是非礼啊,”我揉着腰缓缓得转身面对他伸出手,“还给我吧。”
“嘁,真小气。”太宰治轻松把手机抛过来,我稳稳得接在手心放到衣兜。
“刚刚打电话的人,是阿遥的朋友吗?”他看似不在意得问。
“嗯,算是比较照顾我的前辈吧。”我望着海面,冷不丁想起先前在东京,和他认识后我为数不多的社交娱乐活动好像都是跟仁王雅治有关。
花火大会,捞金鱼,娃娃机,电动城。
想到第一次捞金鱼结果快要把兜底掏空,还是仁王看不下去替我捞了好几条,虽然过后都没有活过一星期,但也足以让我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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