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风声突然传来,这是利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切开空气所发出的尖锐风声,姚星在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只来及将半抬自己手中的马槊,张宁一剑劈开了马槊,但姚星在用马槊卸力之后,便小小的半撤了一步,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张宁追击而来的横砍。
剑光一闪而过,姚星堪堪站住后,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黄沙白雪,扬尘远山,却根本没有人。
战场在瞬间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姚星横握长剑,机警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阵木杆折断与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
张宁横剑将自己铠甲上钉着的羽箭尽数折断了之后,将自己已经报废的铠甲随手掷在了地上。
无甲的老将军出现在了姚星的身前。
“老夫,少年丧母,青年丧父,苦心求学八年,才学会这三十六式剑法,本以为可以就此纵横天下,做个侠客,可谁知,竟又恋上一个情字,以至于中年丧妻,迩来,三十六年了……”
张宁只是朝着他笑了笑,随后手中长剑横斩而出,或劈或撩,亦或是简单斜刺,只是最简单的剑法,一剑接着一剑,一剑快过一剑,无数剑芒彻底笼罩了整片沙场。
姚星挟剑横持,想要反击,却根本看不清眼前老人的剑亦或是人。
金属碰撞声不断传来,他在片刻之中便已经伤痕累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到底不聪明,既不能匡扶这天下,也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的小家。”
张宁冰冷的剑划过了姚星唯一一处未曾着甲的地方,那是他的颈部,被切开的大动脉瞬间便喷涌出了巨量鲜血,他输了,也死了。
天黑了。
张宁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时间到了。
也没有遗憾了。
他朝着慕安远远的行了一礼感谢过他今日的成全。
西北的萧瑟长风吹过沙场。
漫天飞沙之中,只剩下了那件用鲜血染成的血色狐裘。
瑰紫星空中的群星依然无声璀璨。
一如他们万年以来的种种。
……
慕安眺望着远方,胸中有些哽咽,却一句话也没有能够出口。
嬴政挥了挥手只是长叹一声,她知道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故事了,便让军中精通文书的军吏记下这一段往事。
文吏摊开了自己手中的竹简,在笔上沾满了墨水之后,写道:
元初五年,三月既望,余随军征于西野,于月明日暮之际,观将军张宁阵斩敌将十三员,将军之神勇,世所罕见,吾观其左手为弓,右臂持箭,转瞬之间,发者十三,终戮敌将,飞沙之后,归殡于天,羌人观之丧胆,秦人闻之而勇驰,天下何尝有勇者如斯乎?
然将军左迁西垂二十余载,代发陇亩,躬耕荒野,不为人知者三十二年。
盖天下无战事乎?
非也。
然则时无英雄以匹敌矣?
亦非也,时天下也,群雄并起,秦鹿东隐,天下难一,江河难晏,羌胡并起,兵戈屠戮天下,割地跨郡而王者,不知几何。
……
张将军之遇,盖天命矣。
盖天命矣?
《观张将军赋》
文吏削掉了那个问号与问号,因为大概只有天命自己才知道,张将军的境遇到底是不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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