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曾经拯救过世界?”

“呵呵,随你怎么说,价值这种东西,可是随时都在变动的,没人会期待危险一直活着,”男人道,“更何况救世主以身殉道不是常有事情吗?真搞不懂他那么顽强做什么,不如说直接自裁会更轻松吧,或许能开个不错的追悼会,大家一起皆大欢喜各取所需。”

D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A咂咂嘴,颇为不解:“据说那家伙进入迦勒底之前连魔术师都不是,区区普通人,经历再多却没有刻下任何痕迹,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的,还是碌碌无为。”

想要瓦解普通人的意志,只需要切断他和亲密之人的联系,迫使他走向独绝,用绝对的、不可战胜的壁垒把他包裹起来,让他的耳朵只能听到一种诉求,让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种期待,重压之下灵魂的枯竭仅是时间问题。

D彻底不说话了,他的视线往下,大海的水被船只犁起,变成洁白的泡沫,泡沫转瞬即逝,重新汇入大海,分不清方才昙花一现的水珠到底是哪一颗。

直到晚霞彻底没落,他才问:“那时钟塔为什么不直接去讨伐呢?”

A:“……”

A:“你去和所罗门王打打试试?”

……

“早……”

远坂凛打着哈欠,洗漱出来正想按照达芬奇的指引往食堂走,谁知出门就碰到藤丸立香。

他站在落地窗前,暴风雪的光影在他身上簌簌而下,那副模样原本非常寂寥,但今天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

身为女性的敏感让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些小雪人出现在类似飘窗的台子上,它们形态各异,充分体现出了制作者的古灵精怪。

“诶,没想到你会……”这么有童趣。

后面的话逐渐消失在口中,因为走近之后,远坂凛忽然意识到,那些雪人并不在室内,它们是被人贴在窗户外面的。

这个认知让少女打了个颤,越想越细思极恐。

海拔六千米的南极洲,被魔术环绕的不可视之山,又有谁能把那些小雪人bia地一下贴上窗户呢?

藤丸立香注意到她渐渐苍白的脸色,指着那些雪人,语气却和煦许多:“这个的话,是打招呼的方式,对方是……”

风雪绵延的另外一端,雪花犹如有意识一般,将通往营地的道路分裂,这样一来,别人就无法抵达这个公用的地方了。

白发青年穿着相对来说轻薄的衣物,即便是在极寒的永夜中,也行动自如,他坐在房内,正在摆弄一只手提箱。

饰品相互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头也不抬的问:“你去哪里了?”

厚重的裙摆伴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他面前站定,少女昂起头,十分骄傲地说:“身为罗曼诺夫的皇女,绝不会在问候上有失礼仪。呵呵、也不允许你质疑我的精准度和完成质量哦,另外我连你的份一起扔了,卡多克。”

“少——”

卡多克刚起个头,就接受到少女的注视,以及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和举起来的玩偶,看样子只要他继续开口,就会遭到严重打击。

“抱歉啊,辛苦你了。”卡多克努力用柔软的语气说。

等少女被营地周围别的东西吸引过去后,他才撇开头,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凶恶起来,只能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可恶,这不就明摆着告诉那个家伙,我跑到这边来了吗?”

“其实这件事你已经干过不少回了吧,卡多克。”

青年的白发差点被突兀出现的声音弄到炸起来,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发现是装礼装的手提箱里的通讯术式自行启动。

卡多克沉下声,语气七分敬重之下隐含着三分紧张:“……这是什么新的套话方式吗?我想你应该没那么多时间,沃戴姆。”

很好,回答得很顺畅,应该没有被抓包。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对此不置可否,他继续说自己提出的话题:“毕竟把极地礼装借给你的是我,只要检查礼装的时候留意下就明白了,如果是为皇女而去的南极,就当我没说过这些事情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明知故问,好好听人话啊,应该换话题了啊现在!

卡多克抓狂了,他在心中疯狂咆哮,暗暗磨牙,还得努力保持住表面的平静:“现在我是受你所托才来的南极,理由我也很清楚,和你们不同,我的从者很适合这里。我出发的时候,那些审查官应该已经出发了吧,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基尔什塔利亚说:“具体事宜我已经和医生联络过了,两天后,会有一艘船经过你的驻地附近,请把它留下来。”

“知道了。”

基尔什塔利亚微微清了清嗓子,又说:“因为还有两天时间,所以就算对周围很有兴趣,也不要到处乱跑,再忍耐片刻。”

“……知道了。”

基尔什塔利亚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前面的沉默的意思,继续说:“撤退的路线也准备就绪,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向凯尼斯求助,我已经让她到附近待机了。”

“……”

基尔什塔利亚的话头终于顿住,卡多克不由得舒出一口气,这个家伙总算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吧?

谁知,沃戴姆的当主把语气放得愈加柔和:“做完任务早点回家。”

卡多克:你这家伙是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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