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二哥一直在京中,但这手都申到这里来了,呵呵,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抹自嘲的笑意在这狂傲女子的脸上迅速的扩散着,很快,微笑变成令人恐惧的狂喜。
丁墨白发现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人群的时候,视线突然停留在她身上,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冲她叫道:“丁公子!救我!”。
“你认识我?”丁墨白下意识走过去,那女子脸上抹得跟黑炭似的站在远处根本看不清容貌。
那女子继续说道:“你忘了吗?那一晚我们在津都城……”
众人瞠目结舌,开始议论纷纷,有几个人聚在一起私下揣测,这妖女去捣毁黄龙教没准就是丁墨白指使。
丁墨白一脸懵逼,虽说附近的百姓都知道朝廷派下来了一位姓丁的钦差大人,但她今日一没穿官服,二也没站在官员地那一侧,这个陌生的女子竟然在人群中认出她还能认出她来,莫不是以前惹出来的桃花债?
可转念一想,自己以前熟悉的都是醉春楼的姑娘凤凰居的娼姐儿,也从未来山东府的地界上玩过,这女子是如何认得她的?不行,得整明白了,不然今天跟出来的侍卫十有八九都是苏念衾的狗腿子,回头等见到那母老虎再打个小报告,那有嘴也说不清了。
那黄龙教主很是精明,一看丁墨白似乎要插手这事情,忙不迭地跟张德忠递了个话:“时辰不早了,若是祭典再耽搁下去,上神就要发怒了,那之前做的就都白费了!”
张德忠也领会了他的意图,催促官兵说道:“还不快请丁大人入座,献祭就要开始了,现在就把那个女子丢到火堆上去。”
“且慢。”丁墨白上前一步护住那名女子。
这下凑近了才隐约认出那黑炭似的模样,又联想到狂傲女子口中“津渡城”,才想起来这女子正是两月前在津渡城的大街上偶遇的“木青鱼”,当时她们曾一起就救下过一行乞丐母子,记得这厮身份不简单还有许多亲卫保护,如今不知为何落得这步田地。
张德忠见丁墨白真的要趟这趟混水,内心觉得有些不快,便也走上前去,装作好言相劝似的说道:“丁大人,这妖女可是给神仙献祭的献祭物,下官劝您一句,若是耽搁了时辰神仙怪罪下来,怕是咱山东又要继续大旱下去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到时候这后果你我二人可都担待不起啊……”
这话里话外半劝告半威胁的意味让丁墨白听的十分不舒服。
神仙是否存在丁墨白不敢断言,但今日既然已在人群中发现罪魁祸首,并且知道祈雨仪式是场骗局之后,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场活人祭祀的闹剧继续下去,公开杀人,要是下了雨算黄龙大仙的功劳,不下雨估计也会解释成神仙不高兴,到时候保不准还会再拉几个垫背的来祭祀,那时就真的糟了。
思及此处,丁墨白就想向巡抚大人讨个人情,将木青鱼解救出来,脑子里瞎编了一下便凑到张德忠跟前小声商量道:“张大人,不瞒您说……这小娘子与本官曾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知张大人能否卖个人情给我,今日便放了这小娘子,改日本官带着礼物亲自登门去府上拜谢。”
丁墨白本来想和张德忠私下解决这事情,所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谁知这张德忠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回答道:“原来她是丁大人相好啊,您现在让下官放了她,但今天祈雨仪式都进行了一半了,恐怕是不能中途停止啊。”
周围一圈的人显然是听到了巡抚大人说的话,议论声又起来了,纷纷质疑丁墨白的人品。
丁墨白心一横又接着小声和张德忠说道:“若是今日巡抚大人能阻止这个活人祭祀,那之后青州府内的赈灾银两和粮食都拜托巡抚大人帮忙去发放,如何?”
青州府虽是贼寇重地,但也是山东内前几的大城,人口众多,预算内的赈灾银粮也是个天文数字,交给张德忠去办就相当于将大笔的银子拱手送人,但为了停止这场闹剧,丁墨白即使肉疼也下了这个决定。
谁知张德忠即使面对这个天价也并不买账。
张德忠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丁大人!祈雨仪式事关山东百姓岂能儿戏,您如何能为了一己儿女私情而置数十万百姓于不顾呢!”
“为了求雨,今日这个女子必须死!”他继续说道。
此时丁墨白发现张德忠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平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意见不同时张德忠这笑面虎也会油滑地跟她打个哈哈,多数不重要的时候都是顺着她这个钦差上司来,但今日态度明显比以前强硬许多。
如今为了一个被当作祭品的女子,明显可以给丁墨白做个顺水人情,换一大笔银子,他却没有接受,显然问题在这个女子身上。
丁墨白面色变冷,换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语气:“这意思,就是没法谈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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