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蕴光忙不迭点头,周围人也跟鹌鹑似的安静下来,不复五分钟前的疯狂躁动。

路禾直起身,眼睛看着坐在角落里的胡灵韵,手一松,玻璃瓶砸在地上碎得很干净,突如其来的碎裂声震得人一惊。

她想起之前编排路禾的话,脸色不大自在,往灯暗的地方又坐了坐。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闻过先前那件事,路禾不在跟前他们还能调侃几句,等人一来,张嘴说句话都不敢。

白珺看在眼里只想笑。

“行了,别闹这么大脾气,今天组局可是为了你,笑一个。”她双手捏着路禾的脸,搓面团子似的揉,路禾笑着白她一眼。

“欸对了,就这样。”白珺扯着她坐在侧边长沙发上,仿日式的榻榻米,不过下面的海绵垫极厚,路禾喜欢这种陷下去的感觉。

她踢掉尖细的高跟鞋,支头侧躺。弧线从脚尖往上走,极度流丽的线条,过臀顺着凹下去,纤秾的腰肢让人看着就想狠掐一把。

白珺重新按下音乐键,众人见路禾安安静静玩手机,心也都慢慢放下来,没一会气氛又被推到高潮。

有几个朋友带了女伴来,都不算女朋友。

她们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圈子里的人,话都不用说,神情姿态隐约跟圈内人隔开,要么坐在自己男人跟前,要么凑在一起聊天。

一个个像蹦进了野兽群的小家雀,缩头探脑小声嘀咕。

黄蕴光被路禾一同收拾,觉得挂不住脸,心不在焉喝了几杯后就离场,走之前往她那探了一眼,路禾歪头,看他跟惊悚片里见鬼的人一样快步溜走了。

“扑哧——”她轻笑。

白珺倒了杯红酒凑到她跟前,路禾抿了一口,蹙眉,“你兑的什么?”

“波本威士忌。”白珺笑着抛了个媚眼,把杯沿贴近她的唇,“喝啊,醉了跟我睡。”

波本威士忌加烈性樱桃红,有名的失/身酒。

路禾就着她的手抿完一杯,淡淡的一层薄红晕染在脸颊。她朝着白珺笑了下,眼神妩媚,“一杯而已。”

“切。”白珺推开她伸过来的腿,“别压我,等会有的是帅哥陪你玩。”

正说着有人在包厢门外敲门,白珺高喊一声:“进。”

会所经理带着几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走进来。

“一、二、三……”路禾数着人,不多不少正好九个,个个身高腿长俊得能立马拉出去选秀。

她侧头看向白珺。

“随你挑。”她回。

路禾笑着踹了白珺一脚,“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干这种拉皮条的事。”

白珺照着她的小腿就是一巴掌,脆生生,美眸含怒:“要不是看在你最近心情不好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分享?”

路禾斜过来一眼,“我谢谢你?”

白珺得意洋洋,“那当然。”放下杯子转回头说:“你跟我还来这一套?以前又不是没玩过?还是说林朝回来了你浪女回头了?”

林朝两个字戳在她心头,路禾收了腿坐在沙发上。

白珺的话跟刀一样划破薄薄那层纸,她忍不住心慌,却不知道慌个什么劲儿。

她抬眼,这一排男生实在是赏心悦目。

都好看,各有各的特色,一眼扫过去都能挑花眼。

“弟弟们这么帅,要什么男人,是不是?”白珺笑着揽过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路禾侧眸,伸出食指点在她额尖,“这事儿要让你哥知道了……”

白珺离开她,脸色瞬间恢复正经,“他不知道你别吓我。”

路禾嘲讽:“就你这样还说我没出息。”

“得了,我没出息行了吧。”白珺坦然接下这个名头,朝那排男生点点下巴,“看中哪一个?”

“随便吧。”路禾漫不经心一抬手,“喏,那个最高的。”

白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很清瘦的男生。

普通白衬衫,下面搭一条洗白的牛仔裤,有毛边,但那毛边不像故意做旧,倒像真洗出来的。头发剪很短,露出白皙的耳廓,低着头看起来斯文俊秀。

她蹙眉,觉得眼熟。却因为酒精的侵蚀没法立刻想起来。

“那就他好了。”

“好的白小姐。”

白珺发话,会所经理一躬身带着剩下的人走出去。

路禾看着他,那个男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从始至终他都没抬起过头,一直垂眼看着斜前方。唇抿着,没什么血色,马上快跟脸一样白。

他似乎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留在这,被富家小姐挑挑选选。

再看看他紧张的手都捏起来,路禾给之前的猜测画了个叉,或许也不一定是这样。

他太青涩,隐隐还有种不服气的劲儿。

虽然脸好看,但干这一行的不缺颜色,缺的是能低头伏小做低的脾性。

他不行。

路禾看他迟迟不动更觉得有趣,抬起腿踢踏着高跟鞋靠近他。

鞋跟敲地的声音韵律而自带回响,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双毫无瑕疵的腿,白、细、直,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她说:“抬头。”

靡丽的,汪着一弯海,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顺从,女人被酒浸染的媚态尽收眼底。

尖的下巴,浓密的眼尾睫——

是路禾。

黎清瞬间有些惊讶,连厌恶都没展现出来表情僵在不可置信上。

网上都说荣盛的路小姐私生活混乱,经常出入各大酒吧会所,没想到在这碰见她。

路禾挑眉,俯身离他更近:“认识我?”

“没、没有。”他的眼神闪躲,瞥开又转回来,像是刻意隐瞒又隐瞒不住的样子,技巧拙劣。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声开口。

“黎清。”他回答,声音也像名字,清澈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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